林雅心中小人儿缓缓摇头,嘴中轻啧,真真是人间尤物啊,想必没有男人可以无动于衷吧?
小小女子,怎会按跷,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此美意,不知有伤在身的帅哥王爷作何感想。
想到此,林雅只能兰花指轻掩樱唇,方能免笑出声。
“你也退下吧。”越湛骁语气低冷中,又添些许不耐。
“是。”玲儿倒是个剔透的,并未再做痴缠,弓身行礼后退出帐外,并在迈步出帐前眼角向林雅的方向投射出一抹冷光。
林雅不知自己该走该留,又不敢请示,恐怕触了越湛骁的眉头。
好在越湛骁并未转身,林雅的为难神情未曾让他看到。
迟迟未有动静,趁他走神不如先溜之大吉,林雅心中小人儿已做出决定,遂蹑手蹑脚,玉莲垫着步子,欲侧身经过越湛骁身旁,直接出账。
“雅儿。”一个消沉,低哑却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林雅乍然停止了脚步。
“是。”林雅冲越湛骁弓身行礼,神经紧绷,不觉纳闷为何他会让玲儿出去,却叫住自己,“但凭王爷吩咐。”
“查伤。”说罢,转身半靠躺在矮塌之上。
林雅疑惑起来,看了看帐帘方向,如此在外帐躺下查伤,他不怕有人突然进来吗?见昨日情形,似乎对他受伤一事隐瞒非常,且已见杀意。
“无人可入。”似乎看穿了林雅的心思,越湛骁闭目已待。
是啊,王爷的大帐怎会有人随意进入,林雅努努嘴。
“是。”林雅上前半蹲半跪于矮塌前,轻轻解开黑色金边长衫,眼睛尽量避开那些如艺术品的完美曲线,以免影响她的医疗行为。
“伤口无碍。”林雅站起身前将伤口重新包好,“未知王爷可有不适?”
“他处亦有伤。”越湛骁仍紧闭双目,右臂扬起,将右手背及部分前臂置于前额。
“敢问王爷伤在何处?”
“心。”
是啊,如此亲兄,除非那人心是铁是钢做的,否则谁会不伤心。
林雅不知内情,自是不知他伤心,以为他真是心脏不适。
怎奈这古代没有听诊器,听诊便无法进行,她只能触诊扣诊了。遂又半跪下去为他查体。
所谓触诊便是从心尖部开始,逐渐触诊肺动脉瓣区、主动脉瓣区、第二主动脉瓣区及三尖瓣,在林雅触诊震颤时,林雅用手掌或手掌尺侧小鱼际肌平贴于心前区的各个区域,以触之有无微细的震动感。
后将左手中指第二指节紧贴于心前区,其他手指稍微抬起,未与越湛骁皮肤接触;右手指自然弯曲,用中指指端叩击左手中指末端指关节处,叩击的方向与皮肤垂直。
林雅的叩击动作灵活、短促、富有弹性,毕竟前世已运用十余年,几乎每天都在做。
一套动作做下来,冷静娴熟,毫无做作之举。
若想检查心脏情况,首项辅助检查便是心电图,前世心电图机在工作中必摆于她身旁,未用时,林雅还觉得碍事,可如今需要了,却没了,现在才知它的重要。
越湛骁观之,见她于他前胸如此动作,神态认真,虽不知其举止为何,却依稀觉得她在为自己检查。
“据奴触诊及叩诊并未发现有何异常,敢问王爷心脏前区可有痛处?”
“你通晓医理?”
“奴家中世代为医,进宫前便有些接触,父亲行医时,奴便在旁观。”林雅起身低头回话,心想,要以你哪里不舒服为主,不用关心我是否会医理。
林雅一时疏忽,因为职业习惯,只顾为他查体,此时不编些谎话怕是过不去了。
阿谀拍马尚且不在话下,更何况说些胡话。不过,她也不算完全说谎,她父亲去世前确实是医生。
越湛骁又不语,只是幽眸一直看着她,深邃非常,似在探究她话中真伪,又似在想些别的事。
林雅心中小人儿紧张至极,抓耳挠腮,他到底信不信她?
昨日为他缝合时,并未曾与他说她懂医,只说为宫女缝合过,不知道他会不会心有所疑。
弓着身子站得太久,林雅的背已经开始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