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漆黑幽沉的眸子。
陆酩凝着她,“是怕孤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连派三名内官来提醒。
牧乔一怔。
陆酩已经将她抱起,走向里间。
牧乔下意识抱住他的后颈,才想起来今天是他们行夫妻之事的日子。
陆酩在男女之事上,向来克制,除了按宫里规矩每月定下的日子,必须来她的宫里之外,他从来不会有多,不令自己沉迷于女色里。
但陆酩每月来她宫里的那两天,却每次都是积蓄已久,白日里克己复礼不再。
牧乔仰起头,盯着陆酩的侧脸。
陆酩的样貌生得极好,姿容出众如皎洁星辰,薄唇微勾,笑意却不及眼底,眉目冷凝,始终带着三分疏离,浑身透着与身俱来的矜贵之气。
陆酩将她放到床榻上,牧乔摔进柔软的被衾之中。
帷幔扯下,轻轻晃荡,狭小幽闭的空间瞬间染上旖旎气息。
牧乔闻到他身上浅浅淡淡的龙涎香,夹杂着突兀的蔷薇香。
沈知薇素爱熏香,尤爱蔷薇。
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
陆酩没有注意到她跪得红肿的膝盖,已然抬起她的双腿。
牧乔忍下疼,出声问他:“你怎么不去找沈知薇?”在逐渐升温的环境里,显得不合时宜。
陆酩的动作一顿。
牧乔仰着头,脖颈纤细修长,雪白细腻,美人骨下起伏有致,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动人的妩媚,只是眼底透着的淡漠,冰冷得透彻。
陆酩的眸子此时沉得更深,睥睨着她,半晌,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声音低哑沉沉,释放出上位者的威压,“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
牧乔的眼前一片黑暗,男人掌心的温度传了过来,热气氤氲,她却觉得浸满寒意。
她讥嘲地扯了扯嘴角,她不该有的心思可太多了。
陆酩凝着牧乔露出的半张脸,鼻尖挺翘,下巴瘦削精致,如一块精雕细琢的无暇美玉,只是唇角勾起的嘲弄刺眼。
牧乔被他蛮横地翻过身,背对他。
她的后背纤瘦雪白,肌肤如象牙般光滑,
唯独蝴蝶骨上狰狞可怖的瘢痕,仿佛白瓷上醒目的裂纹瑕疵,破坏了其中美感。
两年前,陆酩在家宴上遭秦王的人刺杀。
他不会武功,刺客手执短刃刺向他时,毫无招架之力。
牧乔扑到他身上,替他挡下了刀,匕首刺穿琵琶骨。
牧乔浑身是血倒在陆酩怀里时。
耳畔只传来他凉薄的一声轻叹:“你这又是何必。”
牧乔猜得果然不错,陆酩不躲不闪,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躲不避,等着刺客伤他,好逼承帝废黜秦王。
而她破坏了他的计划,保住了秦王,让秦王继续和他分庭抗礼,削弱他手里的势力。
牧乔依靠这一次救他,得到了陆酩吝啬的一分信任,可以在东宫里畅通无阻,所有的宫殿都对她开放。
但陆酩这个人,实在深不可测,即使她为陆酩做到这般,监视她的影卫依然如影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