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声点,别什么拳匪、拳匪的,现在朝廷叫他们义民!&rdo;一个瓮声瓮气的中年人庄丁道。他叫别人小声点,自己的嗓门是一点不小。
&ldo;呵呵,吹去吧,你们五十打六千?当年岳王爷破金兵,八百打十万,你们少爷难道也是金翅大鹏转世?&rdo;一个不男不女的年轻人的声音,不问用,肯定是个小太监。
&ldo;六千就算没有,起码也有四、五千,两、三千的!&rdo;陈铁蛋说话有点底气不足,但是犹自嘴硬道。
&ldo;你别说,咱们少奶奶也不含糊啊,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大姑娘,也敢拿着洋枪放,厉害啊!&rdo;中年庄丁赞道。
&ldo;其实,咱们少爷也是忒心善了,那个洋和尚和几个二毛子,交给那些义和团不就完了吗?不过这些人闹的也过分了些,左家庄的小狗子,家里搜出根洋铅笔就给当了二毛子,一家八条人命啊,&rdo;一个黑脸少年庄丁接口道。
&ldo;这些大师兄们,平时里吹的邪乎,洋兵一来,屁也不是,平日里满北京城里就他们横,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还叫着什么要杀一龙、二虎,三百洋,娘的,也邪门了,我还看过他们演练神拳,功夫运上,那是刀枪不入,连洋枪都打不穿,刀砍一条白线,枪扎一个白点,洋枪打过去也就是肚皮上有一块黑,不是说大师兄有神功,能闭了洋人的器械,让洋枪、洋炮打不响,怎么打个洋教堂就攻不进去?&rdo;一个小太监道。
&ldo;你们不知道啊,我是听说了,那些洋人呐,找了些不知道羞耻的洋婆子和信洋教的二毛子妖女,各个啊,都光着屁股骑在洋人的大炮上,啧啧,那个叫难看呐神仙怕污秽啊,都不来了,要不然,就那几个洋兵哪是对手啊!&rdo;另外一个太监炫耀着秘辛。
&ldo;去你娘的,你见过洋婆子光屁股了?&rdo;陈铁蛋不以为然道:&ldo;前几天,一个包着黄头巾的什么鸟毛大师兄带了好些个天津、山东来的拳民来打我们寨子,又是烧黄纸,又是请神做法的,我们少爷一枪就把他给撂倒了,就连那个外面吹的邪火的黄莲圣母都被我家少奶奶一枪打了个窟窿,那会子也不见他们刀枪不入了我们少爷说了,那些什么刀枪不入就是骗人的!&rdo;
&ldo;猴崽子们,胡咧咧什么呢?不想活了?&rdo;一个不男不女阴恻恻的声音压低声音骂道。
屋子里的人被院子外的喧嚣给惊动了,慈禧叫道:&ldo;庄少爷,把你外面的那个油嘴的小猴子叫进来,我听他说的有趣,叫进来说说,给我解解闷&rdo;
声音脆生生的年轻人陈铁蛋正聊的兴起,被赵叔给喊到了堂屋里,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庄虎臣心里有点怕,怯生生道:&ldo;少爷,您叫我?&rdo;
慈禧看着庄虎臣问道:&ldo;父母都去了,你又娶了媳妇,应该算是个爷了,怎么都还管你叫少爷呢?&rdo;她又想起了这茬子事。
庄虎臣被戳到痛处,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神头鬼脑的陈铁蛋,没好气地道:&ldo;这事,哎,你给老夫人讲讲吧!&rdo;
第四章-~附身恶少~
&ldo;我们少爷啊,算是娶了半次媳妇儿&rdo;陈铁蛋口沫四溅的讲述起来。
&ldo;这娶媳妇儿也跟小铺子里买针头线脑,还兴拆了整包卖零儿的?&rdo;瑾妃被勾起了兴致。
庄虎臣的思绪也被带回了另外一个世界。
九月的巴塞尔美丽的象一个刚刚睡醒的绝色佳人,慵懒而迷醉。莱茵河将这个城市一分为二,中世纪风格的店铺里传出咖啡和烤面包的香味,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巨大阳伞下面,各种不同肤色的游客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一边品尝着当地著名的奶酪一边欣赏着路边长腿的美女。在这样的氛围下,一个一脸郁闷的中国男人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尽管他长的很帅也是如此。
庄虎臣已经毕业三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地产公司的策划人。三年的时间好容易在公司里混出了点名堂,但是随着美国的次贷危机和国内地产行业由集体的亢奋疯狂中转入冰河时代,他的一切的努力都落花流水春去也。而那个销售部的&ldo;楼花&rdo;,曾经天天小猫一样腻在他身边的女朋友也知趣的买一送一成为了一套别墅的赠品,现在正在一个秃头中年人的怀里叫春。
二十六了,三年的时间从一个月薪一千五的小文案好容易熬到了策划部的大拿。年轻人的热血和向上爬的滚烫的心,以及那种初入职场人特有的责任感让他一年多前就曾经郑重其事的向公司提出要准备地产冬天的棉衣,那个被万千&ldo;房奴&rdo;的脂膏养的肥头大耳的老板却嘲笑他是灌多了黄汤说疯话。
二零零七年,那个全民都被股市的疯狂和楼价扶摇直上刺激的肾上腺素分泌过剩的时候,任何质疑的声音都被当做危言耸听,那些所谓的前车之鉴更是被选择性的遗忘。在穷了无数年以后,口袋里趁了几个的中国人那股子疯狂劲就算是油锅里的铜板也会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捞。在这样的氛围里,地产界的大鳄也好,还是那些小而凶的食人鱼都流着谗涎,吃的打着饱嗝,谁会真的相信在这样的六月天还会有什么飞雪?
于是,当寒风刺骨,雪花纷飞,真正的冬天到了的时候,地产界才发现自己穿的还是夏天的背心、裤衩,没有秋天过度的冬天那才是真正冷的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