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载着三人飞驰在乡道之上,肖战庭一路走来,见到的村民一共就两人,一个老妇端着一盆衣服走在路上,一个老汉坐在路边呆呆的看着他们的马车经过。
此刻正直中午,寒风却丝毫不减,一个劲的往他衣服里面钻。
他里面穿着的袄子是白棠给他的羽绒服,很保暖,但是他就是觉得在这样的情景之下,浑身都冷的打颤。
肖战庭喊着:“娘子,今年的天,真的冷的不寻常,看来你担心的事情,十有八九会发生。”
白棠坐在车里,把小栓子用她的披风紧紧的裹着。
她虽双眼看不见,可是心里却看得一清二楚,白棠低声默念着:“早就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比这些人的心更冷吗?”
肖战庭的马车刚出了村子不远,果真看见了一男一女,衣衫褴褛,慢吞吞的走在路边,男人瘦弱的身子上还背着一个人。
他朝着前面喊了一句:“可是喜鹊姑娘的父母?”
前面两人明显愣了一下,才转过身来,肖战庭只看了两人一眼,就不忍再看了。
如果这世间上有什么事情最悲伤,最折磨人,那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以在一朝一夕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体无完肤,这一对夫妻,好似两个拖着尸体的鬼魂,走在这乡道上,你根本就分不清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
肖战庭停下马车,将白棠和孩子抱了下来。
夫妻俩本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自己儿子的声音。
“爹!娘!”小栓子将白棠的披风脱下,好好的摆在了马车上,才一路狂奔过去。
“小栓子?”喜鹊的娘因为连日哭泣,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听着声音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
小栓子一把抓住他娘的手,又指着马车的方向说:“爹娘,是白棠姐姐来找我们了,你看!”
“肖战庭,快抱我过去,”白棠喊着。
男人一把就抱起了她,几步就走到了两人面前。
喜鹊的爹娘认得白糖,他们看了半天,喜鹊娘才问:“这位姑娘是?”
白棠记得这二人的姓氏,张口就喊着:“王叔,张婶,我是白棠啊!”
没错,喜鹊叫王喜鹊,小栓子叫王小栓。
“你是白棠丫头?”喜鹊爹努力的睁眼看了又看。
“真是不认得了,变化太大了,你是来看我们喜鹊的吗?”喜鹊娘问。
白棠鼻子一酸,回答说:“是啊张婶,我来看喜鹊。”
“你来晚啦,我们喜鹊……她没了!”喜鹊娘先是拼命的喘了一口气,接着又吐了出来,好似那一口气差点儿就提不上来,随时会窒息了一样。
“丫头,你回去吧,喜鹊死的惨,样子不好看,我怕吓到你,我要去镇子上给她买套新衣服,然后带她去找她的仇人偿命!”喜鹊爹面无表情的说着。
“叔,婶,我赶着来,就是要你们不要去!”白棠急着说。
“为什么,我闺女没了,我就是要给她报仇,我要去县衙告他们!”喜鹊爹脸上的泪水顺着皱纹流淌着,好似流不完一样。
肖战庭上前一拱手,恭敬的说:“叔叔,婶子,我是白棠的相公肖战庭,还请您二老听我一言,如今这宁古塔被披甲人掌控着,县衙早就已经成了这些人的地盘,你们二人如此前去,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怕是仇报不了,还会有去无回。”
“我们也知道斗不过那些人,可是我们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身为爹娘,要是不为女儿申冤,怕死缩在家里,那不跟王八羔子一样?”喜鹊爹说。
“叔,婶子,你们说的没错,我们必须报仇!喜鹊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姐妹,是救过我一命的人,我肯定要给她讨回公道,但咱们不是这样去,我们要计划好了再去,仇要报,人也要全身而退!”白棠说。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还是不太相信白棠的话。
“丫头,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喜鹊娘欲言又止。
她其实想说你嫁给了个流奴,家里又几个孩子,情况还不如他们家呢,又如何能帮喜鹊报仇,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白棠跟喜鹊确实感情很好,要不她女儿怎么临死前还要去看这个姐妹。
“婶子,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如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白糖了,我答应你们二老,肯定替喜鹊报仇,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多的我不敢再说了,只希望你们看看小栓子,如果你们再出事,这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