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懈下来之后,紧接着是被欺骗的愤怒,姒槿一把将那绣着幽兰的锦帕夺过,猛地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人哽咽怒道:“慕容繁,为什么是你?”
慕容繁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心心念念许久的人,叹了口气开口解释:“太子几日前悔婚,迎娶呼延公主为太子妃。而与大魏的婚事已然定下,父皇便为你我赐婚。”
看着慕容繁唇角掩不住的笑意,姒槿咬牙道:“是你搞的鬼吧!”
“我是要多谢太子皇兄成全。”慕容繁凤眸中眸光潋滟,说着,牵起姒槿的双手,低声问,“姒槿,你不想我吗?”
姒槿冷哼一声收回手道:“二殿下,你倒是入戏颇深。”
“姒槿,唤我简之……”
听到“简之”二字,姒槿抬头对上慕容繁眼角微挑的凤眸,眸中掠过几分怒意:“慕容繁,你还敢跟我再提这个名字?将我耍的团团转,很有意思是吗?”
“姒槿,你总不听我解释。”
慕容繁低声开口,有些委屈,令姒槿听来觉得倒是她过于武断蛮横,拧着眉头,姒槿看着慕容繁道:“好,那你便解释与我听听。”
“好。”慕容繁眼角微弯,拉过姒槿的手,引她来到桌边坐下,“听元嘉说你入了北疆后便有些食欲不振,长途奔波定是饿了。你先吃着,我与你解释。”
姒槿在桌边坐下,瞥了一眼桌上准备的几样糕点,都是她爱吃的,眸中不禁又有些酸涩。
“其实,‘简之’是我母亲为我取的字。”看姒槿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慕容繁才出声解释,“在元隐山的后山上,我曾与你讲过我母亲的事,那并非杜撰。”
“我娘本是大魏西洲人士,年轻时救下还是皇子的父皇,并与我父皇相恋。后来她随我父皇回了北疆才知我父皇的身份,那时父皇府中已有正妻。我娘愤恨父皇的欺骗,原本想要离开,却发现已然怀了我,无奈只能留在北疆。”
“后来父皇登基,母亲与父皇之间存了隔阂,争吵也日渐多了起来。皇后善妒,曾多次陷害我母亲。母亲忍无可忍,带着我离开北疆,回了西洲。”
“我在西洲住了近五年,其间有幸遇到玄明大师,承蒙大师喜爱,做了他的关门弟子。后来母亲在西洲病逝,父皇将我接回了北疆。适逢北疆与大魏连年征战,北疆战败,大魏要求北疆皇子入魏为质子。皇后固然舍不得慕容彦,父皇便只好将我送去魏宫。”
“在魏宫中我需时常出宫同宇文元嘉联系,于是便有了‘简之’这一身份,这其中还有许多事,日后我可与你细细讲。再后来的事,你便都知晓了。”
“在大魏时以‘简之’这身份接近你不过是想护你周全。在西洲时那般与你说,一是因为你总不信我说的话,二是……”慕容繁说着,抬头看向姒槿,眸中满是真切。
“……”姒槿听着慕容繁的话,抬起头来,恰好对上慕容繁看过来的目光。
“二是我的私心,我心悦你。”
莫名地,一股热意浮上姒槿双颊,好像要掩饰什么一般,姒槿放下手中的糕点,站起身来道:“我累了,要休息。”
“好。”慕容繁轻笑一声,与姒槿一同向铺着龙凤呈祥锦被的床榻走去。
姒槿走了两步,皱眉转头看向身侧跟上来的慕容繁,不满道:“你跟着我作甚?”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为夫与姒槿一同休息。”慕容繁微微侧头与姒槿道。
姒槿闻言,身子一僵,双颊与耳尖立刻涌上霞色,似恼似羞一把推开慕容繁:“你,你,你想得美,我还未原谅你,你出去!”
慕容繁为难道:“洞房花烛夜哪有将自己夫君赶出去的?”
“好,”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姒槿指了指床榻,对慕容繁道,“那你我一人一边,不可越界。”
慕容繁沉默了片刻,呼出一口气,颇无奈道:“好。”
总算脱下身上的嫁衣,姒槿觉得身子立马轻松了许多,上了床榻,姒槿刚刚躺下,床头的烛灯便被人给吹熄了。
“你做什么?”姒槿怒道。
“点着灯如何休息?”慕容繁的声音有几分无辜,“点着灯我睡不着。”
姒槿深吸一口气,决定不与他一般见识,转了个身,面朝墙壁。
屋外月亮自乌云之后露出脸来,洒下一地皎洁月光。房间之内是满室的寂静,姒槿静静躺着,听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月光透过窗户射入房间内,姒槿翻了翻身,就这朦胧的月光,看着身侧的人。
他安静地躺在她的身旁,宁静的睡颜也叫人看不厌。她以目光勾勒他的眉眼,细细回忆。在他掀开她的盖头,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他,有多么庆幸是他。
眼角渗出泪水,姒槿闭上眼睛。这一路的奔波一路的心忧太累了,她总算可以休息了。
……
窗外有夜莺轻啼,床榻之上原本闭着双眼的男子睁开了眼睛。慕容繁微微侧头,就见姒槿安静地睡在他的身侧。
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还未干的泪痕,慕容繁轻叹一声,挪了挪身子向她靠近,似对待什么珍宝一般,将她护在怀中。
次日姒槿醒来时,身旁的位置已经没了人。刚刚下床,梅萱便自外面进来:“殿下,您醒了,昨夜睡得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