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五皇子宁肖私自带兵开战,于北齐向城北谷遭截,一万精锐被俘。
一大早,北齐百里加急传来密报,宁茂志看过之后,脸色倏地刷白,险些晕死过去。
“宁肖!”
他怒极,从牙缝里喊出儿子的名字。这混账东西,才到了北齐几日,居然敢擅自带兵了!这混账东西!混账!他从未指望过宁肖能赢,但也不能给他造出这样的祸事啊!
辛乌素来贪得无厌,这下可好,苍流嫡子握在手上,这么大的筹码,定要百般为难,狮子大开口了!如此一来,要他这个为人君、为人父者如何收场!
“王公公,快去传皇后!还有郑、周、徐、王几位将军!”
“是。”
不刻,皇后徐氏,以及几位武将被召入殿。
御书房外,刚请完安的大皇子宁远缓步走了出来,他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杏黄色的四龙纹太子常服,身板挺直。
那张略有些长的脸颊,浓眉睡凤眼,眼睛细长,大半个瞳孔都被眼帘盖住,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驼峰鼻,平唇……这模样算周正,和宁志茂生得甚是相像。
不远处,徐皇后的凤辇徐徐而来。他眸色微动,躬身立在原地,待凤辇近了,立时请安。
徐皇后端坐在辇上,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着明黄大袖衣,红罗长裙,绣着织金龙凤纹,端庄华丽。她今年五十有三,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皮肤白净,鹅蛋杏眼,只是额头和眼角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却也不难看出曾经的美貌,有着高高在上的威仪和疏离。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有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在,她哪里能万安?
“是太子啊,起来吧。”徐皇后居高临下,面上不着喜怒,只是睨了一眼宁远,声音淡漠,“太子这是刚从御书房出来?”
“是。”
“你父皇召见本宫,还有朝中几位武将,你可知所为何事?”
他当然知道!这么让人愉悦的一件事,他怎能不知?
父皇身边的王公公是他的内应,他方才便知,北齐传来战报,五弟不自量力,擅自带兵开战,被辛乌俘虏了。
哈哈哈哈,天知道,他有多么开心!开心到恨不得天下人皆知宁肖这个蠢货被俘了!
面上却是一派平静,他冲徐皇后恭谨道,“回母后,儿臣不知。”
徐皇后眸色微动,不再说话。别的不说,皇上召见的这几名武将,可都是朝中的要紧人物。莫不是,肖儿在北齐出了什么事?
她已经惴惴不安了一路,一直在安慰自己,肖儿才到北齐没几日,能出什么事?
不敢再胡思乱想,她正了正面色,由着宫人搀着下了凤辇,朝御书房走去。
“太子且回吧。”
“是,儿臣恭送母后。”
身后,大皇子冲徐皇后近旁的一名大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不着痕迹地点头,快步跟上了徐皇后。
她三十多岁的年纪,是徐皇后身边的心腹老人,深得主子欢心。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徐皇后身旁,待路过一处花圃时,随手指了指,“娘娘您瞧,这天儿暖和,花儿也开得好。”
她现在心乱如麻,哪里有心思看花!徐皇后斜了一眼那婢女,暗忖她今日怎么没了眼力价。顺着那婢女一指,她看了看那花圃里的花,姹紫嫣红的,开得甚是灿烂,只是其中居然还有几株兰花。
她立时皱起了眉头。
“啊呀。”那婢女见状,佯装反应过来,慌忙道,“奴婢该死,本想看看花朵,能让您的心情好些,谁想里面居然还有兰花。真是晦气了,今日刚好还是那人的忌日呢。”
闻言,徐皇后的脚步微滞,神色异样地看着花圃里的兰花。脑海里,渐渐浮出一张倾城容颜,与眼里的兰花融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