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将翻白眼了,“我说瑜姑娘,公道自在人心,这个理你不会不明白吧?就算宁七是殿下的人,殿下身为督军元帅,定也会以身作则,秉公执法,断断不会有私心的!于我们这些将帅楷模而言,那也是公平公正得很,帮理不帮亲!你和宁七的事,有我们几个在,你放心,有冤屈你就说,哭也行!我们都会竖起耳朵,定会给你个最公平的了断!”
若清瑜擦去眼里的泪水,她知晓碰不得王副将这钉子,这男人的嘴皮子和云七夜的一样狠!
她扭头,泪眼婆娑地望看向宁止,委屈道,“殿下……是清瑜大言不惭,一时心急口快。我当然知道,您为人刚正不阿,今日不论何种的结果,我都相信是您秉公处理的结果!”
宁止以手撑头,睨了一眼若清瑜的领口,淡淡开口,“有瑜姑娘这句话便好,我自会秉公处理,请你放心。不过,瑜姑娘你还是穿些高领的衣衫为好,如此之态,着实有些不雅,看得人心里渗得慌。那些丑陋狰狞的伤疤,还是遮掩了为好,不要露在外面。”
宁止这话什么意思?
若清瑜的脸色因为羞恼涨红,如血欲滴,她尴尬地低头,想要将脖子上的纱布掩去,却不提防扯痛了伤口,立时疼得她皱眉,真实的泪花瞬时溢出了一片。纱布下渐进有些粘稠腥热之感,好像是伤口再度开裂了,立时疼得她忍不住闷哼了几声,一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瑜姑娘,你死不了吧?”看着,周将军仍是关心。
“死个屁!”王副将嗤之以鼻,他伸手给郑远揉捏着健康的脖子,讽刺道,“哎哟,人家瑜姑娘是谁呀?咋能那么轻易的死呢?”
“老郑这边捏捏,力道大点!”郑远胡乱指了指脖子,连看也不看若清瑜,索性一个白眼翻向天花板,若有所思,“恶人,就是活得长,哦?”
红脸白脸,一唱一和,简直热闹极了!
宁止毫无顾忌地笑了一声,右手手腕颇为花俏的一转,袖子里的扇子立时出手。抬眼,他直直攥住了若清瑜的眸,声音一瞬的森冷淡漠,“瑜姑娘,你以为,我会任你算计?可笑至极。”
若清瑜怔怔地看着宁止,脑子里全是他方才的话,只觉此刻的宁止阴冷极了,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模样。
你以为,我会任你算计?
一字一句,何其的淡漠,宛若潮水般冲击过她的耳膜,汹涌呼啸!
被发现了么?……
可是没理由啊,昨晚的那场戏演得那么成功,所有的人都向着娇弱的她,唾骂云七夜恶毒。今早,她亦问过任校尉,那男人说她离开后,宁七对云七夜的态度冷漠,两个人僵得狠呢!
即是如此,那宁止的话是什么意思?
矛盾极了,若清瑜怎也想不通,不由生出了一股烦躁。下一瞬,冷不防一声啪响,但见宁止利落地展扇,立时掀起了一股暗涌!
他这是要出手了么?
若清瑜的身子紧绷,她有些心虚地看着宁止,甚至能听见扇面滑过空气时所发出的轰响,如同那狂草的“止”字,浑然天成的霸绝!
两相对视,宁止的声音淡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讽刺,“瑜姑娘,你算计了这么久,可算到今日要判决的,其实只有你一个人?”
呵呵,原来是场——鸿门宴!
若清瑜恍惚间有些明白了,只觉帐内的气氛瞬时压抑,所有的人都在死死地盯着她看,那样鄙薄不屑的神色,压得她胸口闷疼,如坐针毡般难堪。
可正因为这么多人看着,她更不能输了气势,不能!
竭力维持着面上的淡然,若清瑜晓之以理,“莫不是殿下真的起了私心,想要偏袒宁七不成?那您可莫要忘了,昨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始末。若您一意孤行,就不怕这悠悠众口么?”
宁止不以为意,笑得戏谑,“不劳瑜姑娘操心,扯些布匹,堵了他们的嘴便是。”
不想宁止竟是如此的厥词,若清瑜愕然,呵,果然,宁止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乎旁人的看法,他和云七夜一样的……不受束缚。
如此的徜徉恣肆,云七夜是为了自由,而宁止……为了云七夜。
思及此,她不由讥讽道,“人命关天,殿下岂能儿戏?再说,这天底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您如此的护短,若是传出去了,可要皇上怎生看您?难不成,您也要把他的嘴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