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他听说敬家少爷与某财阀小姐约会的消息,下午,敬原就来到了村寨中。程樱的事故反而成了催化剂,卫澄睡熟在敬原旁边,带着满身的痕斑。
他不会主动,他不敢。但敬原再迈出一步,哪怕只有这一步,他会万劫不复地跳下去。
敬原没有。敬原把一切忘了。
黔省的自然灾害造成了一定财产损失,不过敬原到的时候,基本已是雨过天青,只有泥土潮润的味道,还残留着风雨肆虐过后的余凉。
卫澄站在村口等他,穿的衬衣,不大透气就散开最上面两颗扣子,敬原似有似无地瞟了一眼,那些暧昧的红色圆块已经淡下去了。
“山路不好过,怎么还来?”
敬原感受到了光,就是看不见太阳。
他张了张口,起不出话题。他始终是个不大会说话的人,梦里是,梦外也是。仗着卫澄喜欢他,可以说好多好多的情话,因为再难听,卫澄也能很开心地笑起来。而且既然心意互通,寡如白水的一句,听进心里也是掺了蜜的甜。
不像现在。连买了戒指,都觉得是唐突对方,跋山涉水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就为了讲那番话,可临到嘴边,说不出了。
卫澄说“算了”,肩膀垮下来一点,让他不禁想护进怀里。又说,“想再走走么,对面听说有个庙,上去看看?”
“好。”
于是一起找了找路牌,循着石头阶梯上去。大抵那上面也是个人迹罕至的场所,台阶的隙里生满了青草,烂掉的部分则散着滚圆的鹅卵石,稍不注意就容易脚下打滑。在两侧树木下,土壤间偶尔还留着几排小动物的爪子印。
卫澄差点摔了的时候,敬原就搀住他,然后自己走在前面,伸出手。
率先开口的,是敬原。
“我做过一个梦,”他说,“梦里面,我和你也是这么,牵着手上山。你比现在要开朗,每一天,都有很多值得开心的事……也有不少难过,但你总是笑着的,什么都不怕一样。”
“要真能这么纯粹,活在梦里也没什么不好。”
“……嗯,或许。”
“是吧。”
敬原又哑然了。
卫澄停了下来,发现枝桠上挂着的那个黑塑料袋,把垃圾取下来团了,放到裤兜里。他抿了下嘴角,很淡的笑容,说:“你的确做梦了。我们出来转悠的时候,从来不像你说的那样。”
那样……亲密。
“现在不就是?”敬原反问道。
卫澄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点头不是,摇头似乎也不大对。只得由着敬原牵住,共守缄默地向山顶攀登。约摸走了一刻钟,先前云气渐浓,后来竟然又稀释般散去,前方豁然开朗,拨去葱绿枝叶,望见一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