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和秦岚的院子近,吃完饭也没什么事情,两人便一同回去。那赵姨娘平白遭了秦漠的白眼,心里不舒坦,话头又是扯到秦臻的,这下看着秦臻也没那么和善。安蓉不言语,和两个姨娘说了几句也打发她们回去了。
赵姨娘这么着急说亲事,秦臻是明白的。这次生辰秦漠的用意府上多少都猜得出来,谁知道赵姨娘却坏了事。但赵姨娘在乎的却不是这个,秦漠大张旗鼓让安蓉小聚,有多在乎秦臻谁都看得出来,而秦岚的亲事却和那谢都统的小儿子脱不开关系了。
一路无言,秦岚没什么主见,到如今也没什么喜欢的人,想来嫁给谁都无所谓。秦臻别了秦岚,自己回到屋子内,秦漠乃是正一品殿阁大学士,如今能与之并肩的京中文官也不过是旁边的宋家了,这么好的条件,秦臻本来应当求亲无数的。只是外传有病,偏偏秦府说她身体无碍,好得很,她又是嫡出受宠,万一娶回去照顾不周死在了夫家,便说不清楚了,娘家人都说好好的,怎么到了夫家没了命。
而秦岚虽然求亲的多些,但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庶出,来求亲的也大多是庶出的子弟,顶多便是不怎么好的嫡出。那个谢都统虽说是个从二品的官职,算不得寒颤,秦臻喝着茶,看了眼漆黑的窗外,“听说谢都统的小儿子比三姐姐小一岁?”
念柳不知道秦臻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便让屋子里的竹芜和伶俜到外面守着,“是,不过一岁只差罢了,倒也没什么。”
“诶诶,念柳,我还听了些别的,你想不想知道?”秦臻睁大眼睛,端着茶盏一副想说下去的模样。
身为一个丫鬟,还是一个受宠的丫鬟,念柳明白,不仅要会出主意,还要懂得听主子们的八卦,于是两步靠近了些,一个十八岁的丫鬟要跟自家小姐偷偷说闲话,还是有些有趣的,“四小姐,您说吧。”
秦臻满意放下茶盏,念柳是站着的,个子也比秦臻要高出许多,便干脆站起来,双眸发着亮光,“那谢小公子是谢都统老来得子,但却也是个庶出的,仗着受宠脾气便不太好,赵姨娘便有些看不上。”
“。。。”念柳皱了眉头,忍不住多看了小姐几眼,“四小姐,您说的前面我是信的,只是后面赵姨娘的部分,是您猜的吧?”谢都统虽然官职比不上秦家,可是在武将中也算是有些地位了,听闻朝中的两位大将军都要称他一声师傅,以作尊敬。
再说,秦岚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在府里,也算是最不受宠的了吧。。。要是能和最受宠的谢小少爷成亲,也算是好亲事了,旁人羡慕都来不及。
秦臻瘪嘴,又坐回去,“我还会说错吗?凭我这双眼睛还会看错?”
念柳抿嘴,她说错话了,自家小姐喜欢听好话,越是好听越喜欢,“唔。。。小姐自然洞察万千,什么都逃不过小姐的眼睛,自然,那赵姨娘定然是想要攀上更好的,今日才会提起三小姐的亲事。”
这倒是真的,本来秦岚和那谢都统小儿子的亲事都七七八八了,只差个定亲了,那赵氏却忽然说要定下亲事,分明是想趁着谢都统那边还没有定下来,便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变动。只是之前议亲的时候,那谢家就是赵氏选的,如今多出来想反悔的意思,秦漠当然不肯。
“若你少了前头的含糊想词的部分,兴许我会更高兴。”
“。。。”念柳觉着,自己当丫鬟的道行,还需要精进。
秦臻取出让念柳准备的针线,其实她已经想好绣什么送给龚敏了,秦岚说得也没错,送好姐妹,自然心意最重要,那便绣个凤求凰的大屏风好了,又送的出手,龚敏刺绣不怎么好的应该会喜欢。
安蓉安排五月份去京师城外的庙里上香,一大家人不过出个城门却也算是兴师动众了,一年也就这么一两回。秦臻觉得这是个机会,便也求着安蓉请了龚敏家中一起去,正好也能见一面。
虽说赵氏闭门思过,但真要说起来,和以往也没什么区别,反倒是少了去和夫人请安这回事,少了些出门的机会而已。该罚的面上也罚了,时间一长,秦漠还是有些想这个江南的小娇妻。故而刚过了一个月,秦漠便还是去了赵氏的院子看看。
院子的规格和李氏是一样的,用具自然也都差不多,毕竟安蓉坐镇,吃穿用度没有偏私,秦漠就算再多喜欢这个赵氏,却都比不上对安蓉的喜欢。因而就算是赵氏央求,想要些好东西,但内院的事情还是让安蓉去管。
赵氏斟了茶,亲自端给秦漠,便将丫鬟们都遣了下去。那晚过后她也明白自己是不该在儿女们面前说起这些的,但是自己心里有些急,怎么忍得住,偏偏自己被罚,秦漠也不来看自己。“老爷,你倒是狠心,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前些日子不是还一起吃晚饭,还要怎么看你?罚你闭门思过是你做错了事。”秦漠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个赵氏就是小心眼儿了些,旁的倒是好。
赵氏满脸无辜,走过去靠在秦漠身边,双手也是生得好看,芊芊素手,便搭在秦漠肩上捏着,“老爷,我知晓你是最疼那四小姐的,可是我们岚儿也差不到哪里去啊。我会动旁的心思,还不是怕老爷忘了岚儿。”
这话说得软暖入耳,秦漠年轻时也是有个风流倜傥的称号,在遇到安蓉之前自是迷倒了不少的小姐,他伸手便揽过赵氏的腰肢,都这个岁数了,本性难移,“你在想什么我自然知道,可那谢都统是你选的,夫人也没说什么,咱们两家名帖都换了,你如今是想悔?”
赵氏停下来,说得倒是恳切,“咱们秦家在朝中自然是旁的比不过的,那谢都统比老爷官低两阶,就算再多宠他那小儿子,怎么配得上咱们岚儿。”
“你就是心太贪,”秦漠无奈,“谢都统在京中地位非凡,官阶不高那是他力求自保拒绝加官加禄,他那四个儿子,大儿子战死沙场,另外两个儿子一个是少将军,一个也当了个京师外官,就剩下这么个小儿子。这亲事也算是定下了,你莫要再有旁的心思,好好教导泰儿。瞧他身子虚的,三天两头便是生病。”
赵氏瘪嘴,却反驳不了,那泰儿身子骨不中用,她当娘的自然也难过,可她有什么办法。便只能欠身道,“老爷的话,我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