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门主,现在你可以相信他了吗?&rdo;
&ldo;宇文楚天,从今天起,你就是夜枭的左护法,我与副门主不在时,夜枭所有人都将听命于你。&rdo;
有人将一个腰牌送到他面前,他结果,放在腰间,&ldo;谢门主!&rdo;
之后的许多年,宇文楚天每每感觉到灼心蚀骨的疼痛时,他总会记起孟漫那微微凌乱的呼吸,还有那只颤抖而冰冷的手,她当时一定很恐惧,却心甘情愿为他服下了噬心蛊……
也正因为此,不管他再怎么想杀她,他都没有动手。这世间谁都有资格杀她,唯独他,没有!
下了一夜的雪始终没有停,天亮了,铺天盖地的雪铺满了院落,落尘用力推开门,站在门前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单薄的衣服抵御不了风雪,她丝毫不觉得冷,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远方,害怕错过了他的身影。
不知道等了多久,东方将亮时,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上上下下仔细看他,他身上没有伤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ldo;哥……&rdo;她扑到他怀里,眼泪再也止不住。
&ldo;别哭了!&rdo;他轻轻搂着她,拍着她的肩膀,&ldo;我这不是回来了。&rdo;
&ldo;你已经杀了他?&rdo;
&ldo;我没有!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rdo;他顿了顿,&ldo;况且,他似乎知道我加入夜枭的目的,一定对我有所防范,我不能轻举妄动。&rdo;
&ldo;他知道你的目的?&rdo;落尘满眼的恐慌和不解,&ldo;那他为什么不杀你?&rdo;
&ldo;我也不明白,或许,他认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吧。&rdo;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喃喃低语,&ldo;可我看夜枭并不缺可以利用之人,只缺他信任的人,他留下我,到底有什么用处?&rdo;
他想不通,那个人不仅武功深不可测,连心思都深不可测,要杀他,恐怕真的要等上十年才行!
冬去春来,浮山的翠竹又绿了,他们多年前种下的桃花树又开了花,潺潺的溪水顺着山顶流淌而下,清可见底。
细雨微风,生机盎然的季节里,雪洛找来了。雪洛还是美得清雅脱俗,眼中还有毫不掩饰的无尽情愫。
雪洛来后,宇文楚天将裘叔的房子又重新修建。落尘不再陪他上山去练功,也不和他聊天聊到深夜,因为她很忙,忙着陪雪洛到小镇里买东西,帮她把闺房装扮得典雅精致,还忙着和她学针线女红。
雪洛特别特别会绣鸳鸯,在鲜红的绸缎上,一对一双栩栩如生的鸳鸯让人不由自主想去摸摸它们的羽毛,是否如看起来的那么柔软。
落尘满心期待地和雪洛学绣鸳鸯,谁知鸳鸯比桃花难绣得多,绣花针常常扎在她的手指上,血染红丝线,鸳鸯的眼睛绣成了红色。
她拆了,重绣,还是红色,红得扎眼。
如果不是那个月圆之夜,她想她会绣很多很多的鸳鸯,做成锦被,做成药枕,做成鲜红的盖头,然而,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或者说,早该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夜,万籁俱寂,雪洛早早便睡了,落尘的鸳鸯只剩下眼睛,拆了绣,绣了又拆,弄得缎布上都是针孔。她忽听宇文楚天的房里有点轻微的动静,她出门看看,他房间的门开着,里面没有人。
看见天上的满月,她才想起今日是十五,是宇文楚天的毒蛊发作的日子。
第十一章浮云为孽(一)
落尘找遍了整个家,书房、药房、厨房、前厅、后院她都找了,没有找到宇文楚天。她甚至悄悄去雪洛的窗前看,低垂的幔帐内,雪洛睡得安稳,完全没有被惊扰的迹象。
缭缭熏香飘散而出,她轻轻吸气,这安神香的分量不轻,难怪雪洛会睡得这么沉,也难怪雪洛和宇文楚天相处这么久,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月圆之夜会毒发。
可是,时辰这么晚了,他会去哪?是去找孟漫要解药,还是找个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独自承受蚀骨的疼痛?
以她对宇文楚天的了解,他多半会选择后者,那么,宁谧的浮山应该是他最好的选择。
昨日刚下过一场大雨,山间小路的泥泞未干,落尘提着灯笼细看,上山的小路上果真留下深深浅浅,不规则的脚印。她寻着脚印走到山腰,脚印没入了灌木丛里,再也找不见了。她拨开生满倒刺的灌木,在里面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他。她又去了他们常练功的竹林,晒太阳的小桥流水边,还有后山种糙药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的人影。
此时,已过了子时,满月被阴云遮住,阴风阵阵冷冽,吹熄了灯笼的火苗。她仰头望望高耸的山巅,忽然记起他说过,浮山山顶的风景特别美,层云渺渺,千山重重,他若是有一天死了,一定要葬在那里……
她不记得自己摔过多少次,手脚都是擦伤,她根本顾不上这些,不知疲倦地往山顶爬。
她终于爬到了山顶,她终于看见了宇文楚天,他倒在一株参天的青松之下,昏迷不醒。
&ldo;哥?!&rdo;她扑过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的右臂被割了一条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染透了他的白衣,还有地上的松针……他的全身冰冷,脸色比衣服还要白,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若不是身体还柔软着,她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