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意?&rdo;
宇文楚天低头,附在她耳边道:&ldo;你可听说过宇文护?&rdo;
耳畔被他的呼吸撩拨的麻麻的,她脑子又被火焰焚了好一阵才恢复记忆,想起自己在陆家看过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里记录过一些北周的事,而宇文护便是里面最常出现的一个名字。
宇文护,北周的大司马,位高权重的北周重臣,也是北周皇帝宇文邕的堂兄。据说他为了把持朝政,暗杀了宇文邕的两个哥哥,宇文邕在他的扶持下当上了皇帝,所以对他言听计从,不敢违逆。
&ldo;听说过,&rdo;她回道,&ldo;与他有关系吗?&rdo;
他贴她更近一些,近得连他微乎其微的声音都能清晰落在她耳中,&ldo;若我没有猜错,皇叔除掉他的时机到了……&rdo;
&ldo;啊?!&rdo;原来不是请他去看病,是去杀人!还是杀北周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大司马,这哪里是危险,这分明是送命。&ldo;哥,这些皇权争斗与你何干,你为什么要搅进去?&rdo;
&ldo;我本不想搅入皇权斗争,可我上次见过皇叔一面,与他长谈一夜。他是个好皇帝,励精图治,行事果决,又沉毅多谋,志在天下。我相信他将来必定能结束北齐的暴政,一统天下。所以我想帮他,助他一臂之力。&rdo;
落尘扬起头,面对他近在咫尺的脸,她从未见过如此神采飞扬的他,她仿佛透过他闪亮的黑眸看见了一个繁华似锦的世界,没有杀戮,没有死亡,没有疾苦,没有那些流离失所的孤儿……
这是他们当年流浪时一心想要寻找的世界,原来,它是存在的,存在于他的期望之中。
她靠在他怀里,只要他认定的事,她就会陪着他,不论成败,不畏生死!
天色渐晚,他们找了个最近的客栈落脚。吃过饭,安顿好落尘,宇文楚天让人去买了一些糙药,悉心为她熬了,喂她喝下。喝了药,她翻江倒海的内脏平复下来,快要碎成渣的骨头也不再那么疼了。
吃饱喝足,她便有些困乏了。他说要保护她,又要修习内力,为了两全,便在她房里调息练功,直至天亮。
第二天一早,宇文楚天雇了一辆马车,与她乘车同行,虽说车子坐着舒服多了,可速度比骑马慢了很多,她怕耽误了他的大事。&ldo;哥,这马车太慢了,我们还是骑马吧,别耽误了皇叔的大事。&rdo;
他淡淡道:&ldo;皇叔二十年都能等,不会差这两天的。&rdo;
第十二章绕指柔情(三)
听起来蛮有道理的,于是她心安理得,舒适地靠在椅背上,一边欣赏着外面碧水蓝天的风景,一边吃着刚才在街边买的糖葫芦,一边与身边这位刚刚由哥哥升级为未婚夫不久的男人,促膝长谈。
这滋味,还真是甜得就像裹在糖葫芦外面的那一层蜜糖。
糖葫芦转眼吃完了,她的未婚夫立刻拿出手帕,帮她擦手上的糖,谁知越擦越粘,后来反倒弄到他的手指上,他们的手就粘到了一起,再然后,他们下车用水洗干净了蜜糖,他牵着她的手还是没分开。
于是,他们就坐在一起,十指相扣着聊天。
&ldo;哥,我听闻宇文护身经百战,武功极高,我们以前的两个皇叔想要除掉他都没有成功,最后反倒被他害死,这一次,真的能成功吗?&rdo;
&ldo;你放心,皇叔筹谋多年,不到时机成熟,他不会动手的。&rdo;
&ldo;哦,你不是说要带些身手好的人去北周吗?&rdo;她四处看看,除了一个又聋又哑的马车夫,不见其他人影,&ldo;为什么我这一路没见到别人?&rdo;
&ldo;他们先行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长安,等我需要他们时再召唤他们。&rdo;后面的话有些隐秘,所以他坐在她身边,压低声音告诉她,&ldo;组织中一流的高手都是隐匿真是身份的江湖高手,除非必要,在组织内他们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如果有任务,孟漫会用特殊的方式和暗语传递他们消息,他们便会身着黑衣到指定地点汇合,一起做事。&rdo;
&ldo;哦,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rdo;她也自然地贴近他问,身子也与他靠近,再靠近,不知不觉两个人便相拥着半躺在车内,靠在一起轻声说话。
&ldo;我在组织里的身份特殊,有些人的身份我了解,有些人我则猜得到。&rdo;
&ldo;那主人呢?你可猜到是谁?&rdo;
他道:&ldo;猜不到,我只与他见过一次,还是在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里,他的声音阴冷,行事诡秘狠决,我前所未见,他的武功招式我也从未见过,应该不是中原江湖的人。&rdo;
她仔细回想着自己读过的江湖传记,上面对夜枭的记载极少,对这个门主也是只字未提。看来这个人确实把自己隐藏的很深,想要找出他来不是一般的难。
她正思忖着,马车的车辙刚巧压到一块石子,车厢猛地一个颠簸,她一不留神,从椅子上向下跌去。幸好他正拉着她的手,及时扶稳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才幸免于难。
惊魂刚定,她忽然发觉自己正趴在他身上,他们离得那么近,以一种很是让人遐想万千的姿势。她本想坐起来,谁知他搭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她再也没有可以逃避的空间……
看出她的局促不安,他嘴角扬起的笑意渐渐消失,&ldo;你很怕我,是吗?&rdo;
她确实有点怕,怕他离她太近,怕他那种强势的力量带给她永生难忘的蚀骨之痛。但,他如果非要靠近,非要做点什么,她是不会拒绝的。
他轻叹了口气,放开她,坐正身体,不再靠近她。为了证明她不是害怕他靠近,她挪了挪身子,坐近他一点,再近一点,直到贴在他身侧,头倚在他的肩膀上。
&ldo;哥,什么时候带我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rdo;她开始惦记着未婚夫这个身份什么时候能坐实。
&ldo;等我做完需要做的事,我一定带你去。&rdo;
&ldo;那你什么时候能做完?&rdo;
&ldo;很快,一定会很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