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导信仰。
他和他有什么区别,柳灵扬和杜苏霖,这两个“他”分得清吗?
一个名为杜苏霖的骗子。
一个名为柳灵扬的疯子。
同一窝出来,同样的不仁,同样的野心,谁比谁高贵?
经此一役,可与神通的裴以华被视作最近神之人,杜苏霖给他最宽敞的牢房,关他在千秋塔的顶上。
将所有人屠戮殆尽,连修染也被炼制成血人,杜苏霖从他们身上挑选最后能榨干的价值,利用殆尽。
他必须承认在他认知里,唯一可被炼就成神的,就是裴以华。
杜苏霖愚蠢无知的反叛激怒了堕神,即便前者自始至终都不清楚堕神的推手,这位根本不在乎利益,满眼只有血债血偿的神明亲自砍断了他的脊骨。
如同笑话的贪婪自此谢幕,这场受一方碾压,翻身,碾压回去又遭背叛的灾难夺走了后山几乎全部的命。
堪称闹剧。
裴以华在轰天的闹剧中执握一柄金丝镶嵌的匕首,未出鞘,他的仇家、同伴全死了。
悲哀的可怕。
“这很好。”柳灵扬赞叹道。
裴以华纷乱的思绪被迫受这三字引了回来。
他想不明白为何柳灵扬前后言行违和,判若两人,先前至恶,无所不用其极地试图把人逼疯,死前崇善,因为一把未出鞘的短刀对他另眼相看。
浪子回头?凭柳灵扬那般,真是见鬼。
好在柳灵扬此时化身为苦口婆心的老妈子,大概在甲子轮回里浮沉太久,他再生后的话格外多。
“神明总是这样的,善意,悲悯,是好事。”柳灵扬悠悠地拍拍手,掌上没有灰,那这纯粹是赞叹了,“我甘愿效忠这样的神明。”
裴以华好像听闻一桩莫大的笑话,才恢复不久的气力尚未充盈,他连连咳了好些,堪堪挤出成串的话:“效忠?神明?你凭何效忠,效忠什么神明?”
“柳灵扬,低下头看看,你的手沾满血,你给效忠的神明供奉什么?一桌子人炙佳肴,哀嚎痛苦,充作供台上神灵的盘中餐,拿来供给你口中所崇敬的善良悲悯的人神?”
“如果是这样的供奉,你为何不向它低头?”
“它非神!”柳灵扬声道。
裴以华也扬声:“这是你的果!”
“柳灵扬,疯子也不如这样!惨无人道地折磨,弄出个满心满眼血债血偿的伪神,你又后悔,你们怕了,把它埋进魑魉山,同时不愿放弃一点价值,用封印的大阵阵住他的枯骨,取走他生前的血肉以长生。”裴以华嘶哑地,不可置信地反问,“你现在说向善?”
“嗯。”柳灵扬见裴以华险些被他激怒,稍微收敛,徐徐继续,“误会了。”
“你们呀,总说魑魉柳家,魑魉柳家。柳家最开始就只我一人呢。柳灵扬,柳灵扬,我姓柳,宗祠也姓柳,宗祠呢,是我的宗祠,和旁的倒也无关。”
裴以华一下怔愣,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真正的魑魉柳家,早就死绝,独剩我一个了。”
“最早的十人,发现归顺有益,便皆归顺,正好,我缺人,故来者不拒。他们所行之事,有些在我炼神之路上,有些不是,唯有我亲自出面的,才真真切切按我的路走。”
“起初,他们太猖獗了。掌握主动后的这些人,如同得到天大的庇佑,与身陷囹圄中的弱者判若两人。他们以仇恨般的手段施加在新人身上,摧毁那些后人身上他们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