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钺就笑:“是王六啊,有些时候没见着你了,你打哪里来呢?”
那叫王六的人,脸上的笑容就更殷切了:“回大爷的话,小人一直想进府给太夫人各位爷各位小姐请安,只因今年天干雨水少,庄子上粮食收不上来,不好空着手上门来,所以才一直没上来给主子们请安。眼下到了年底,佃户们今年没收成,托小人跟太夫人商量今年的田租先停一年,明年再一起交上,所以小人今天才来了。”
纪清漪听着心头一动。
陈文钺笑道:“看你这般高兴,必然是所求达成了的。”
“托大爷的福,太夫人向来怜老惜贫,府里从不苛待佃户,所以今儿太夫人是满口答应的。”
“你这是托了你们二爷的福,二奶奶有了身孕,太夫人高兴,必然是有求必应的。”陈文钺就问:“可去给你们二爷请安吗?”
“去了,哪能不去呢,就是小人今天没福,二爷不在家。”王六道:“此刻见了大爷,给您磕个头,也是一样的。”
说着就趴在地上给陈文钺磕了三个响头。
陈文钺摆摆手道:“快走吧,再耽误下去,雪越发大了,路上不好走。”
王六这才爬起来点头哈腰地走了。
“钺表哥,那人是谁啊,一脸的谄媚。”纪清漪一边朝里走,一边问陈文钺。
“是文锦的奶爹,现在在田庄上做庄头,他一向是如此,心倒不坏的。”陈文钺道:“走吧,咱们快进去。”
纪清漪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盘算开了。
前一世陈家的悲剧便是从田庄庄头打死人开始的,那庄头胆大包天,仗着府中主人的势,竟然打死了一个巡城御史,平阳侯陈雍因纵奴行凶,下了诏狱,新任的兵部尚书接替平阳侯后,发现兵部的账册被焚烧,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皇帝命锦衣卫彻查,最终平阳侯被杖责五十,爵位被夺。
正是因为如此,钺表哥才急着上战场,希望凭自己的本事挣军功,让皇帝改观,将爵位还回来。
太夫人万分不舍,钦点了黎月荣陪着他去,却没想到最终黎月荣回来了,钺表哥却战死沙场。
钺表哥用他的性命换回了爵位,陈文锦成了新的平阳侯,又有徐令检相助,很快就大权在握。
她一直想找机会解决前世的问题,可巧今天就碰上了这个庄头了,或许是老天爷在冥冥之中相助吧。
……
黎月澄有孕,整个平阳侯府都喜气洋洋的,又加上到了年底,侯府热闹又喜庆,所有人都走路带风,笑容满面。
只有南康郡主不高兴。
她不喜欢黎月澄,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陈文锦,哪怕黎月澄怀孕了她依然对她的出身耿耿于怀。
她还想像从前那般折磨黎月澄,只不过太夫人发话了,让黎月澄好生静养,不许她立规矩了,这让南康郡主尤其郁闷,心里只想着黎月澄是个没福的,孩子落了,失了陈文锦的欢心才好呢。
黎月澄护着肚子合眼躺在床上,心里却战战兢兢的。
等听到丫鬟报陈文锦回来了,她更是面色一紧,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本以为那晚的事情已经揭过去了,可谁想到她竟然怀孕了呢,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究竟是谁的孩子。她心里自然希望这是陈文锦的孩子的,可陈文锦会这么想吗?
他会不会因此厌恶她?会不会因此想起那晚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