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在医院小院子边缘的长椅坐下,长椅临着断崖;往下,坡地上四散着尼尔帕民宅——大多是两层的石头平方,盖着蓝色的金属波纹坡屋面,木质的门窗刷着清漆,五彩的经幡在屋檐下随风舞动;抬头远眺,便是覆雪山脉,一望无垠。
“二哥。”简宁接通了电话,来电的是明玛。
“大哥,让我问问你,眼睛还好吧?”明玛在电话那头说:“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简宁说:“每年不都是这些事,那么多人,我救不完。”
明玛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这些不提也罢。贺煜这单,你要收多少费用?”
简宁没立即回答,偏着下头,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双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摸索,最后摸出包烟和一个打火机;随后伸长腿,舒适地靠坐在长椅的一侧,头后仰,点了根烟。
“和你一样,四万人民币。”简宁呼出一口烟气,白烟在眼前萦绕。
“好。”明玛回答得干脆,这个价格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他懂得简宁向来不坐地起价。
“还有个事。”明玛又说:“被你背下山的那个女登山客,她不肯付钱。确切地说,是两万人民币她只肯付四千。”
“为什么?”
“那女登山说,是因为他的向导处理不当,丢下他跑了,她才会遇险,所以这笔钱她付四千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简宁短促地冷笑了一声。
明玛又说:“女登山者还说,非要两万,就找要你背他的人要。”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明玛少有的愤怒语气。
“先从我收的费用里支出给木贡。”简宁习以为常:“二哥,你和贺煜下山时候,头灯摄像头的视频,我拷走了。”
“你要拿去做什么?”明玛问。
“还没想好。”简宁回答得干脆。
明玛叹了口气,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地说:“简宁,你一直在K1巴松峰找父母的遗体,我们都能理解。但是贺氏就算是通信行业顶尖水平,人家也不会想在这些人烟罕至的地方布点,在高山地区寻人没有这么容易。”
简宁沉默。
“别去招惹这些公子哥。”明玛又补充道:“明后天他们就都回滨城,八千米级的雪山,这些人也就是找找刺激玩玩就过去了。”
“知道了。”简宁回头往医院小楼看去。
贺煜站在院子里,和自己的秘书在谈话。
秘书是一名干练的中年女性,贺煜在病房时,她就一直守在门外,开着笔记本电脑忙碌。
贺煜大概是感觉到简宁的视线,迈开大步走来,直接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
他问简宁要烟。
“你不是肺水肿?”简宁把烟和打火机都递给贺煜。
“没事。”贺煜点上烟,深吸了一口,把烟和打火机递回给简宁。
贺煜还穿着昨天下山的衣服,一脸长长短短的胡茬,不太整洁。
简宁接过东西,身子往自己一侧的长椅扶手倾靠。
“二哥,回家再说吧”简宁挂断电话前补了一句:“你和C4营地协作交代下,我的红色佛珠好像掉上面了,让他们帮忙找找。”
贺煜想起红色佛珠就在自己口袋里,正准备掏出来还给简宁。
简宁却转过头,看着贺煜说:“你昨天要求救的那个女登山者,救援费用2万,她只肯付四千,说剩下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