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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柳留梅无奈狠房价 傅市长勇扑恶歹徒(第2页)

“这是缘分。”表姐叹息一声,“你可知道我那儿子两次婚姻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没有超过十年。那时,我觉得你们不可能长久在一起,一个年轻女人,在这边的花花世界里能守得住吗?你又一年比一年老,所以我不看好你们的结合。想不到你们分开的几年还拴在一起,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还不赶紧的把事情办了!”

人的观念说改变也就改变了,当初表姐视艾椿柳留梅同瘟神差不多,甚至不愿意这对老少恋人住在她儿子的家里,怕给她儿子带来厄运。

傍晚,艾教授独自在外溜达,抬头望东南,见天际线下有一抹浓墨重彩,那该是江南著名的风景地——穹窿山,静静的躺在晚霞中,生出“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感慨。

这穹窿山虽是吴地第一山,但是并不高耸入天,海拔不过五六百米,可是它却有着历史的大神秘,据言有比较可信的证据,证明朱元璋的儿子,明代第二个皇帝建文帝朱允炆,被他的叔父朱棣武力赶下皇位后,落难隐居在穹窿山的古庙里落发为僧。如今被岁月赶到老年的艾椿,却难以找到一处安静之地,同女弟结伴隐居,看来老百姓总是不及皇帝。不过建文帝当年真要是隐居为僧,怕心是难以安稳,而那位篡位者朱棣即使登上皇位,也因受到传统伦理压力以及侄子朱允炆的下落不明而心难安稳。

晚上艾椿住在表姐的儿子老三家,原本他同他有共同的语言。表姐的儿子同第二任妻子离异已经一年多,说是女方在上海有了外遇,婚姻的裂缝大多是由外来的楔子楔入,多坚硬的木料也经不住那契尔不舍的楔子啊!原本打算跟柳留梅上中学的女儿后来上了一年职业高中就不愿再上了,在上海打工。表姐的儿子也已经同他干了二十多年的缝纫拜拜,在家里拓宽本已开的小麻将馆,每天有一百五六十元收入。

“舅,这里的房子比城里的也只是少许便宜些,每平米接近五千。”表姐的儿子老三说,“不过我不赞成你在这里买房,你年岁这么大,这里医疗条件还很一般。而医疗费又涨得快。再说,你本人需要照顾,平时你一个人在这里,虽说我们可以照顾你一些,但终究解决不了根本,舅母只能周末来看你,急急来匆匆去,弄不好反累了你。”

“不瞒你说,城里房价太高,收入同房价的比是20—25,稍有积蓄的都不敢轻易买房,我们基本上是没有积蓄。”艾椿实话实说。

“城里房价还得高上去,因为物价一个劲的窜,地价又吓人的高,房产行业又在一个劲哄抬,城市房价能不高?舅,你是党员吧,你们执政党中央怕对这么高的房产价也束手无策吧!我看这个社会一定在哪里出了毛病。”老三说,“不过,我看执政党要动真的,也不是没有办法。”

“怎么个动真的?”艾椿饶有兴趣的问,他不忘声明,“我不是党员,柳老师是的。”

“奥,舅妈是党员,难怪呢!”

艾教授糊涂:“难怪柳老师什么?”

老三笑说:“我妈说,弄不懂舅妈怎么同大舅你老也分不开。原来是她党性在保证呢。”

艾椿见老三说得很认真,不由的笑开了:“我看她党性也不强,老要想着买房。”

“有自己的一套房子是应该的。现在许多党员领导的房子有好几套,这样的党员已经变质。要是老主席世,这些领导干部怕都得开除党籍。尽管他老人家有这样那样的错误,但老百姓还是怀念他,为什么?他动真的,是真共党那一套,真为老百姓着想的那一套。”

“现在党的宗旨还没变啊!”艾椿说。

“我觉得高层的政策还是好的,可政策再好执行不下去也不能说好。下面一层层的贪官污吏们太多,也像这里的污染空气,越来越多,他们是歪嘴和尚念经,上面的政策到了下面就走样,老主席时代从中央到地方的政策一竿子到底的年代怕是已成过去!还美其名曰市场杠杆在起作用。”

“我看你们这里的闲置房也不少,一到晚上整栋整栋楼都没有灯。”

“那都是房地产老板们造好后等着买好价格的。哪里都有许多闲置房啊!政府就对它们没办法?我还记得学过的杜甫的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批天下寒士俱欢颜。政府应该对大量闲置房开战!”

“除了政府有能力,否则大批寒士们束手无策。欧洲的瑞典政府,出台了一个政策,把无人住的闲置房推倒坼除,在德国,住房闲置率超过10%的地方,政府就推倒那些无法出租的空房。”

“推倒房子,未免可惜。”

“英国、法国等国家的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的处罚政策,对闲置房的老板毫不手软,闲置一年,要交纳房价的10%罚款,以后逐年递增。”

“这多够瘾,这才是为老百姓的好政府啊!黑猫白猫,能逮老鼠的就是好猫。”

艾椿已经很疲劳了,朦朦胧胧听得老三还在说:“舅,舅母太年轻,你一定要守在她身边-------”

城里和乡下都购房不成,倒折腾了三个星期多。其时,艾椿曾想同给老友苟经理张嘴借上个二十几万,应该不是难事,但是艾椿骨子了里是不愿借钱的,他活着自然可由他一年年的还债,但自己这么个高龄,哪一天都可能撒手人世,他一翘辫子,这债肯定由柳留梅接着还,她不是个赖债的人。

艾椿主要住在表姐的儿子处,他不想起早摸黑的偷偷的猫在柳留梅的两人一间的集体宿舍,虽然另一位女教师只是在中午午休一会,晚间通常回到她城里的住家。

有回那女教师同男友夜间发生战争,她一气之下回到学校的宿舍,这晚正赶上艾椿猫在柳留梅单人床的上层,好在两个床中间有道帷幔隔开。听那女教师说起战争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她说,他们原本约定每星期周末在一起,可才过两天他还想要,满嘴的酒气。她白天上了五节课,晚上又守了两节自习,回家后又批了一小时作业,倒在床上骨架都散了,再说酒后1+0,万一受孕,岂不影响到下一代的质量?她就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他就说她心里有别人,一下火并上了。她说男友是公务员,白天一杯茶一张报,晚上公款喝酒:“柳老师,你说这不是饱暖思淫欲吗?我真的好羡慕你,一个人生活多清净。”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那夜里艾椿就没有睡踏实,天没有大明,他就摄手摄脚的经过卧榻之侧的正在酣睡的邻床女老师床前,老鼠样的溜出了宿舍门。

艾椿教授在表姐处消磨光阴倒很快,吃完饭就在老三家的麻将馆筑长城,艾椿的手气一向不佳,正如俗话所云,情场得意,牌场背时。其实对艾教授来说,十年拐点弯的情场甜味固然是有的,非局外人能领略,可苦味也是与日俱增,那有得意可言?

老年人毕竟反应慢,不能适应牌场风云变幻,平均每天输掉一二百,半个月下来,艾椿带的两三千元已经多乎者不多也!这时接到女婿电话,女婿的电话还是通过柳留梅的手机转的,她告知了老三家的宅电号。因为艾椿的手机到这个城市的第二天就让偷儿愉快的扒走了。

女婿说:“爸,聃聃有几篇作文等着你指正呢!你什么时候回来?”。聃聃是女儿女婿的宝贝儿,快考大学了。聃聃出生时,女婿见是个儿子,就高兴的说“带把的,我的蛋蛋。”小名就叫蛋蛋,上学了该有个学名,争询外公艾椿的意见,艾椿说“名字的音不变,字要改,改蛋为聃,老子也叫老聃,老子一辈子平和通达,也希望你们的儿子一生平和通达。”是啊,也该关心一下聃聃的高考了,可提高作文能力,不是靠辅导解决得了的,现今的中学生,让高考指挥棒挥舞下的语文教学,不重课文的整体教学,也不重字词句的基本训练,使许多学生的作文写得字不成句,句不成文,文不达意,意不清晰。

女婿又说:“爸,还有,市里刑警队长急着找你。”奇怪,刑警队长找自己有什么事?

女婿又似乎特别的说:“爸,要不通你的手机,才要了柳老师的电话。”

“知道了,要谁的电话不一样?”艾椿知道柳留梅感激他的女婿,因为女婿为人宽容,理解并尊重她同艾椿的关系,她把手机号留给女婿是情理中的事。

归去来兮!艾椿归意甚浓,在外的时间已经不短,再呆下去也无助于柳留梅买房,回来时的近三百元的卧铺票还是柳留梅给买的。

感情上没有困境,不等于爱情就没有困境。爱情需要起码的物质资源配置,住房是必须的资源配置,但是艾椿无能为力,他感到很无助。

送别老头子,时在黄昏,柳留梅这次送别没有了往常的强颜欢笑,戚戚然似有不适,艾椿以为是因为没有当成房奴的原因。他自己也难强颜欢笑,不要说金屋藏娇,就连遮风挡雨的普通房子都卖不起,还算什么丈夫啊?所谓爱情在这现实的世界里算是个什么东西呢?望着处处高楼和满地甲壳虫般蠕动的轿车,艾椿分外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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