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老人是有些文化的人。
“请问贵庚多少?”
“虚活八十二。”
“长我若干,您身体竟这么顽健啊!老哥何以不在家静养天年?”
“我天生一个贱人,享不了福的。”
“听说你们温州的社保和低保搞得可以啊!”艾椿说。他不好直接问老人有无低保。
老人只是点了下头,这时天阴的很重,并飘洒几丝细雨。艾椿想回去,但一看到老人身边已经满满的两袋破烂,他正想用带来的一根枣木棍把两袋破烂搁到肩上,也许太沉也许力不足,身体摇摇晃晃。艾椿说:“我帮你抬吧!”于是两位老人抬着两袋沉沉的破烂在时断时下的微雨中缓慢移动。不多一会艾教授已感到心跳加快,而雨丝也逐渐加粗,艾椿是最不能淋雨的人,属于肾虚畏寒的体质,稍有受凉,鼻子就不通,重者患感冒。艾椿头上还有顶鸭舌帽,老人则是光着脑袋。路边正好有大榕树,是小叶榕,这是温州的市树。其叶正浓,状如大伞。两人就暂时在榕树下躲雨。
望着蒙蒙如帘的细雨中过来一辆空载的士,艾教授想,如只是遛街就可以打的回去,但是现在不能撂下两袋破烂,尽管这是人家的破烂。艾椿的一泡尿涨了,也顾不得许多,反正树干粗大,就贴着树放水。
正在这时,过来一辆黑色别克轿车,到了大榕树边嘎然停下,车上下来一位女士,对破烂老者说:“你儿子一再关照,阴天别出门。快上车。”艾椿连忙整装。
“等等,还有南侠展昭,今天我得请这位义士。老人一定要拉艾教授上车。
“你不是艾教授吗?怎么在这里呢?”女人问。
艾教授细看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郁文的第二任妻子林飞。
“小林,我们这是在温州相遇?这不是在做梦吧?”艾教授惊叹。
“快上车,回家再说。”林飞说。
“等等,两袋精华先得上车!”艾椿帮着老人把两袋破烂放进后备箱。
小车很快到了一处小区,在一栋楼下停下。老人下了车,忙着把破烂从车上卸下。
“叔,我就不进家了,我得送我的老朋友走。你一定听儿子的话,天晴的时候再外出。”
“我想请展昭喝一杯,教授能看得起捡破烂的,真义士也!”老人抱拳同艾椿揖别。
艾椿这时方才想起老人用《七侠五义》中的大义士男俠展昭来称呼他。
林飞把艾椿直接带回她的家。家在一处比较豪华的小区里,这从严格的进出保安措施可以看出。住房是近二百平米的,装饰雅淡中见高贵。
林飞先让艾教授去洗澡间泡澡,艾椿望着自己身上一身的灰,里面汗晶晶的,就同意了。林飞把两套里外新衣交给艾教授。家庭澡堂面积比自己家的简易卫生间兼洗澡间大三四倍,有泡澡的大池,有哈佛淋浴器,有电暖气。
洗完澡,艾教授精神为之一振,喝上上好的龙井。
“这是我男友的家,现在每年我来温州住上大部分时间,其余时间在上海、深圳。”林飞说,“同老郁这几年也没什么来往了,人老了可能有点怪,去年我寄给他的衣服补品,他给退了回来。”
“你应该能理解他。”
“我早已经答应他,再经营一个家,而且告诉他男友的情况,他就催促我结婚,这是我个人的事,他就不用操心。因为女儿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许多。”
艾椿便说起来温州是陪一位朋友来的。
“同你的女弟子还拖拍吗?”林飞问。
“不断在时间中稀释啊。”
“你也是已经进入老人行列的人,但精神一直还好。”林飞没对艾椿的感情故事再说什么。
说到捡破烂的老人,林飞说,是她男友的父亲:“他父亲早年是民办教师,后来转正了,退休金也有四千多,老两口就一个儿子,儿子大学毕业后经商。老人是个善人,支助了不少贫困孩子上学。检破烂原本是他老伴以往干的,早年干这营生是为了补贴家用。老人退休了,在家闲得慌,就陪着老伴捡破烂,不想捡上了瘾。既锻炼了身体,又能变买为钱,再去支助别人,他觉得有意义。现在老伴关节有病,就只老头一个人出外。他儿子同父亲约法三章,雨天、大热天、大冷天,不得外出。今天儿子电话打到父母家,母亲说,老头出外了,就要我开车巡视他爸在哪里避雨,不想巧遇到你。”
“值得尊重的老人啊!这是我在温州看到的一本无字好书。”艾教授大为感慨。
艾椿见外面雨已停,便要退下新外套,换上自己的,准备告辞。林飞说什么也不让走:“衣服你穿走,这是老郁退回的,他神经病啊,你们哥俩谁穿都一样。”
天刚黑,进门一位男人,估计是林飞男友。艾椿因为龙井喝多了,去卫生间放水,回到客厅时,见那男人站起来:“听林飞说了,来了贵客,欢迎欢迎!”
艾椿一惊,这不是民办妇科医院的董事长吗?
拙作去年迫停在76回,因心脏病昏厥。恍惚间押至地狱,遇兰陵笑笑生,押卒说他因写《金瓶梅》,污染风俗,坐地狱到底。忽接阎王旨:“查《今生不应有恨》的庸夫,阳寿未尽,但写老少恋同性恋等,寄予同情,一些地方文字不洁净,有伤风化,着打五十大板。放回!如续写时不认真改正,同兰陵笑笑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