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大夫依然在她已经工作了五分之一世纪的郊区医院,她完全不是在艾椿梦中出现的水色极好的女人,岁月毫不留情的雕琢所有的人。但她毕竟是女人中的一级苹果,品相没有变。
艾椿把一袋档次较高的进口水果放到衣裳大夫的办公桌上,介绍着旁边的洗婴“我的小亲戚。”
洗婴去找厕所了,孕妇就是尿多,胎儿压迫尿道的原因。凡事总有因呢。
“什么风把大教授给吹来啦?”衣裳大夫微笑着给让坐。
“想你儿子了。”艾椿调侃的说,“还在开出租车?”
“你俩是有缘份,他还真的时常叨念着你。已经不开的士,自己办了个小公司。”
“单干还是合伙”
“是合伙也是单干。”
“我知道了,你当娘的出资,儿子当老板。”
“我哪有钱给儿子?本想提前退下来,应聘去温州一家民办医院挣些钱,上次你不是让我儿子捎口信,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要我开一家私人诊所?可开私人诊所我哪有资本?我早就想开了,我就是个穷命!”
这时洗婴静悄悄回来,搬了个方凳挨在艾教授一旁坐下,艾椿见洗婴的板凳有些晃,便要和她换个位。
衣裳大夫给艾椿和洗婴各泡了杯茶。并让艾教授坐自己坐的藤椅,她坐到方凳上,同洗婴挨着肩,说:“你的个子有一米七吧?”
“一米七四,傻高。”洗婴要给衣大夫换藤椅。
“你身子重,别客气。”锐利的妇科医生的眼。昨天晚上艾教授就没有发现洗婴的身子重。
“谢谢衣大夫!”洗婴饶有兴趣的研究着眼前这位俊俏中年女人。
“你比我高三个厘米。年轻高个美貌,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你怎么不去大城市呢?”衣大夫似乎对洗婴有天生的好感
“不久就要去上海,我妈在那里。”
“妈现在上海干什么?”
“妈住在上海姥姥家,一面照顾身体不好的姥姥,一面打工。妈初中一年级时插队到这里农村的。父亲不在后,妈回到了上海,一直住在姥姥家。”
“那我们是正宗老乡,我是初中二年级离开上海插队落户到农村,后来被贫下中农推荐上了医学院,要不说不定我会同你妈一样回上海打工。”
衣裳大夫同洗婴越叙越近乎,她对艾教授说:“教授,我就认你的小亲戚当我的干女儿吧!”
“你们俩都是高个,又都是美人坯子,走到一起谁都会把你们当母女啊。”艾教授说。
“我已是个黄脸婆,还美个什么啊,满脑子里想的是怎样过紧巴巴的日子。”
“你们当医生的还叫什么苦?”艾椿说。
“我们不是大医院,现在每月只能发80%的工资。”
“有你这手技术,干脆提早退下来单干或同别人合伙开诊所,资金是可以想办法的。”艾椿见衣裳大夫眼下正闲着,便言归正传,“今天要麻烦你,给我这个小亲戚检查一下。”
“那现在就检查,等回我可能有个手术。”
“小洗,那你就跟你阿姨去吧。”艾教授说
从检查室出来,衣大夫把艾椿叫到另一个房间:“已有近三个月了。”
“能触摸得到吗?”
“我一看乳部那地方颜色的变化就知道了。”衣大夫说,“为什么要流产?”
“她丈夫正在读研,自己亦要考研,实在不敢要孩子!”艾椿从容的叙述了事先编好的故事逻辑。
洗婴可能要呕吐,去了卫生间。
“教授,你这不是故事吧?”衣裳大夫坦然的望着艾教授,“我们也算老朋友了,容我坦言,孩子假如是你的话,你的年龄抚养孩长大可能有些困难,可有困难也不一定要流掉。现在人流的很多,把人流看得像倒掉一碗剩稀饭似的随便。其实女人怀孕的机会是很难得,我是主张珍惜生命的,再说人流很伤身体。人流虽然并非很恐怖,不是那么很伤元气,但是可不是像削瓜皮那么简单。”
“要是我的,拼老命也得要孩子,我就一个女儿,还就想要个儿子。”艾椿一直为柳留梅当年的流产而后悔自责,他讲这话是感情上是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