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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皇上说：&ldo;十指连心，砍掉哪一根都会疼痛。&rdo;

德仁说：&ldo;不是砍掉手指，而是割掉我们身上多余的赘肉。&rdo;

扩编铁鹞军是甚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要扩大自己的势力吗？作为国相的遵顼替儿子捏了一把汗。两年来，遵顼如同一只惊弓之鸟，时刻等待着皇上张开的弓里射出的利箭，但这支箭却迟迟不发。等待，比中箭还要让人难受。现在他必须站出来，阻止莽撞的儿子。也许儿子再多说一句，皇上手一松，那支利箭就会射出来，射中他，也射中儿子，就像上次捕鸟时皇上一箭射中的那两只黄鹃子。

&ldo;不会拉弓就不要放箭，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rdo;

他当众这样训斥儿子。接着，他用许多理由驳斥了自己的儿子，那些理由听上去都是那么合情合理，句句都在为国家社稷着想。皇上面无表情，而德仁却一脸怒气，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帮他，反而和别人一样公开反对他。

但是，固执的德仁并不甘心。一天早朝，他又向皇上提出要在铁鹞军里建立一支&ldo;磨刀石&rdo;骑兵，也就是建立一支假想的蒙古骑兵，让他们穿上蒙古战袍，佩带蒙古兵器，挑选最能干的战将当他们的首领，用蒙古人的思维方式训练和战斗。皇上一听就明白了，德仁是想用这块&ldo;磨刀石&rdo;来磨砺自己的铁鹞军。这一次，皇上出人意料地采纳了德仁的建议，并且让德仁兼任&ldo;磨刀石&rdo;统军，让太子承祯担任党项统军，两军分头训练，三个月后在贺兰山狭长的谷地里进行一场演练。

隐居了很久的麻骨茂德，又出现在了清水街的&ldo;芙蓉国&rdo;酒肆。他像一条蛰伏了很久的蛇，等寒冬一过，莺飞草长，又悄悄出洞了。自从安全当上皇帝后，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他们不会轻易见面。德旺知道麻骨茂德主动约他，一定有重要消息告诉他。但见面后，麻骨茂德只顾喝酒，说东道西，根本不谈正经事。

德旺了解麻骨茂德，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从衣袍里掏出两件玉器，放在酒桌上说：&ldo;这两件玩意儿，你帮忙看看成色。&rdo;

麻骨茂德喜欢玉，对玉颇有研究，只瞥了一眼，就喜上眉梢。这是两件名贵的唐代玉器：一件是白玉卧鹿，短尾，侧头，耳朵竖立，花角上扬，神态安逸；另一件是玉驼童子，骆驼站立，臀尾后倾，不愿走的样子，双峰间搭挂兽面纹袋囊，一个童子曲膝下蹲，双手使劲拽拉骆驼缰绳，神态顽皮可掬。

麻骨茂德连声说：&ldo;好玉！好玉！&rdo;德旺说：&ldo;你要是喜欢，就留着把玩吧。&rdo;麻骨茂德嘴上说这怎么好意思，但最终还是将玉器揣进了怀里。然后，这才开口说正事：&ldo;要出事啦！&rdo;

德旺神态自若地问：&ldo;能出甚事？&rdo;

&ldo;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rdo;

&ldo;我不明白你说的话。&rdo;

麻骨茂德小声说：&ldo;听说皇上要借演练之机，对你们国相府动手了。&rdo;

德旺问：&ldo;你听谁说的？&rdo;

&ldo;听太子说的。&rdo;

&ldo;一个毛孩子的话你也信？&rdo;

&ldo;太子对人说，这次他要跟国相府的人一比高低！&rdo;

德旺松了口气，说：&ldo;这话没错呀，演练就是要一比高低嘛。&rdo;

麻骨茂德说：&ldo;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想想，你阿哥德仁以前提过那么多的建议，皇上都不采纳，为甚这次却痛快地接受了？这其中必有阴谋！&rdo;

&ldo;不会吧？&rdo;

&ldo;这不明摆着吗？除了蒙古人，皇上如今最大的心腹之患就是你们国相府。你阿爸既是国相又兼任掌握军权的大都督，你阿哥是铁鹞军统军，如果你们想谋反，里应外合，易如反掌。&rdo;

第二部分第29节：12、磨刀石（2）

&ldo;可是既然如此，他当初干吗要让我阿爸当国相呢？&rdo;

&ldo;当初他脚跟未稳，不想与你们父子反目，想先安抚住你们。现在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他已经控制了局势，完全有能力收拾你们了。听说皇上最近一直在给太子传授用兵之法，这次演练十有八九暗藏杀机……&rdo;

&ldo;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我们该如何应对？&rdo;&ldo;依我看，你们还是早做准备，到时候先下手干掉安全父子！这样，大夏不就是你们父子的了吗？&rdo;德旺开玩笑说：&ldo;若真是这样，一定让你当国相！&rdo;&ldo;不过，我担心你阿哥德仁不会干。&rdo;德旺说：&ldo;先不告诉他，等到时候真干起来了也由不得他了，他总不可能去帮安全父子吧？&rdo;多日后，两军在贺兰山下摆开了战场。这里原来就是古战场，唐代诗人王维在这里曾留下过&ldo;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rdo;的诗句。

父亲把我和阿朵带在身边。我一身戎装，激动不已。我骑着我的枣红马，身披瓦蓝锃亮的盔甲；阿朵骑在一匹大白马上，身披深红色的战袍，我们一左一右站在父亲身后，看上去十分威风。我要亲眼看着那个浑球承祯败在父亲手下。让我感到遗憾的是，这次对阵是父亲和太子，而不是我和太子。不过我想，总有一天，我要和他一比高低！

真是事随人愿，演练还没有开始，承祯就露出了败相。演练开始前的头天夜里，父亲派出一队骑兵，全部夏军装扮，大摇大摆来到太子兵营前，哨兵一看是自己人，就让他们进了营地。父亲的骑兵一踏进营地，就迅速拉开散兵线，悄悄包围了他们所有的营帐。一声口哨之后，骑兵们同时冲进营帐，黑暗中一阵厮杀，太子在侍卫的保护下，才仓皇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