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于沈让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他点了点头,掏了些许粉末在指尖撵了撵道:“就是一些铁粉,食品包装中脱氧用的。”
他说着,嘴角微微扬起:“说这是氧化锰的,一定是二小姐吧?”
“怎么说?”
沈让摆摆手,一句话气得季子姗内伤:“这分明是没读过大学的低能儿,才会犯的幼稚错误——”
季老太太顿了顿,抬眉问道:“沈医生的意思是?”
沈让微微弯起嘴角:“铁粉是金属,氧化锰是金属氧化物,那块磁石来试一试就清楚了。”
季老太太递了一个眼神给李嫂,似乎是让她去找磁石。
沈让显然是有备而来,顺手就从身边掏出一块磁石来,眉梢故意朝着季子姗挑了挑:“不用找了,我带了。”
江美琴顿时心中大震,有谁会无缘无故带着块磁石在身边,沈让分明就是季子墨请来的帮手!这一场计谋,兜兜转转,她们母女自以为聪明过人,却还是入了别人的局。
当着众人面,沈让将磁石举到半空中,那些黑色的粉末果然尽数被吸起。
“子姗姐姐,这粉末分明是铁粉,你却认定这是氧化锰……”钟可情的表情看上去透着三分委屈,但一双黑亮的眸子却神采奕奕,咄咄逼人,“你这样逼我,究竟是为何?”
季子姗被钟可情斥得哑口无言。
江美琴突然上前一步,下足了力气狠狠甩了季子姗一个巴掌:“子姗,你分不清铁粉和氧化锰就直说,为什么要信口开河?”说着,她飞快地递给季子姗一个眼神。季子姗心头一颤,当即反应过来,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只几秒钟的工夫,季子姗那一双干涩的眼眸里便蓄满了泪水,滴泪成珠,断了线似的挂在脸颊上,表情可怜
到了极致:“子墨妹妹,对不起,是我眼拙,看错了。”
这演技,真该给她们搬奥斯卡大奖了!
钟可情可以想象,季子墨还活着的时候,是怎么被她们两个欺负的。
“子姗姐姐,你以为一句看错了就可以洗脱你的罪名么?”钟可情淡淡笑道,“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只要你做了,迟早会被人揭发。”钟可情走到季老太太面前,直着身子跪了下去,她抬起头,面容严肃地对季老太太道:“奶奶,今天的事,希望你能给小墨做主,也给我妈妈做主,免得她再遭旁人毒手—
—”
季老太太面露为难之色。
“奶奶若是不愿意,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钟可情故意退步。季老太太确实不愿意把这件事闹大,可是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呢?且不说沈让这个外人在场,屋里头还站着两个警察呢,沈惠洁身边医护人员还在陪同。江美琴
母女当初担心季老太太不肯公开此事,故意牵扯了这么多人进来,现在倒好,这些人证反倒成了她们母女二人逃出生天的绊脚石。
季子姗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子墨妹妹,我不过是认错了这粉末的成分,你何必死抓着不放、咄咄相逼?”“我咄咄相逼?”钟可情冷笑一声,“那沈医生来之前,子姗姐姐和江阿姨的举动又叫什么?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你们找人藏在我房间里的明明是氧化锰,这会儿怎么变成
了铁粉了呢?”
江美琴面色大惊:“季子墨,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查一查便知。”钟可情一转头,对上季老太太的视线:“奶奶,方才子姗姐姐说,流光医院的小吴看到我从医院拿了氧化锰出来,我也有人证,可以证明子姗姐姐从学校实验室带出了氧化
锰,谋害我母亲,并故意嫁祸于我!”
江美琴母女一脸的难以置信。
钟可情缓缓勾起唇角,“奶奶,小蝶已经带了人证过来,还请奶奶允许他们当面对质。”
事已至此,季老太太只得点点头。
钟可情便在门上敲了三声,张小蝶随即就带着C大实验室的张教授进了房间。
钟可情与张教授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点头微笑。早几个小时,她在实验室楼下看到季子姗的车,便悄悄跟着季子姗回了实验楼,这才发觉原来季子姗是为了氧化锰而来。凭着沈让和张教授的关系,钟可情好不容才说服
张教授帮忙。
季老太太虽然不认识张教授,但他一身白大褂,戴着厚重的老花镜,给人的感觉便是德高望重的学者。
季老太太朝着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季子姗见到张教授的时候已然吓得不清,战战兢兢地指着他,痛斥道:“教授你……你不是答应了要帮我隐瞒?怎么可以……”
不打自招了!
钟可情眉头一挑:“姐姐要张教授帮你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