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仔细打扮过的马小萌准时抵达了约定地点。她以前来过新天地,对这儿的感想就是:如果你不把自己拾掇得“弹眼落睛”(作者按:上海方言,出挑、令人惊讶的意思)就不好意思在这儿转悠。她在酒吧门口站了足有一刻钟才把宋桦给等来,期间她百无聊赖地用手机自拍了一张自以为妩媚的照片彩信给了宣小磊,主题就是:狩猎中。宣小磊的回复很快,只有一串“……”。尽管宋桦一来就叠声跟马小萌道歉,并解释了一堆迟到的原因,但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快。这个世界应该还是个男人等女人天经地义的世界吧?而且不得不说,宣小磊的一贯准时已经把她给惯坏了,以至于对男人的迟到几乎零容忍。与宋桦一起出现的还有三男一女,清一色的老外,但来自于不同国家,听说都是来上海完成他们的什么实习的。一见到马小萌就从不同角度夸赞了她一番,有说她漂亮的、有说她体型好的、还有说她衣着时髦的,就算其中有礼貌和恭维的成份,但还是把马小萌听得相当飘飘然。“你又不同了。”宋桦是最后陈词的那个,用欣赏的眼光把马小萌上下扫了好几遍,摇头叹息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还是喜欢中国女人。”马小萌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皱皱眉问:“什么意思?中国女人怎么吸引到你了?”“变化多端。”宋桦笑了。马小萌窘着脸问:“变化多端是夸奖么?”“绝对是!”宋桦很严肃地点头。“是对所有中国女性的夸奖。”虽然是不同的语言,但马小萌还是在初六那天晚上,因为买不到卧铺票,马小萌不得不挤在两个有点体味的男人中间坐了大半宿的二等座回到了工作和生活的b城。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车站广场上则已是一片闹哄哄的景象了。人群中散落着不少便民早点摊,香喷喷的油条、包子、煎饼和三鲜豆皮的味儿交织在一起,在沁人的凉意里飘散得老远,让人闻着特舒服、也情不自禁就饥肠辘辘了。马小萌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捧着个煎饼一边吃一边往车站走,看着到处张灯结彩的景象,心情很轻松,就连整宿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她喜欢这个城市。b城的规模不大不小,位置不南不北,历史不长不短,发展得不快不慢……呃,好吧,这话不对。最近几年这儿的发展速度正在突飞猛进,先后合并了几个地级市、版图扩大了不少。各种功能型城区和其中的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噼噼啪啪地冒出来,拆了建、建了拆,把原本透澈的天空弄得灰蒙蒙的,也一点点地擦拭着浸淫了无数代人记忆的古老痕迹。四通八达的地铁规划图也在逐步成为现实,而益发拥堵的交通状况也从去年上半年开始成了本地新闻里时常被报导的话题。尽管这样,马小萌还是喜欢这儿。回到家,马小萌也顾不得收拾行李和屋子,草草洗了洗就上床狠狠补了一觉,直睡到下午三点多、太阳都开始西沉了才晕头转向地起来。第一件事就拨了宣小磊的手机,跟他汇报她回来的消息,却意外得知他病了。“几天了?烧退了没?去过医院没?”她有点小紧张……好吧,她对一切发烧都紧张。“去医院干嘛?感冒发烧而已。再说早上就退烧了,就是现在还没什么精神。”宣小磊的声音听起来的确有点委靡,不过还是难掩被马小萌吓了一跳的味道。马小萌纠结地扯着头发,嘟嘟囔囔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大过年的还把自己弄病了,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