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几个月前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家庭后,小梁声似乎每天都能听到刘秀的哭声。
有时候是晚上他睡在屋子外面的时候听到的,有时候是一家人吃着饭的时候,刘秀就会好好的忽然放下碗大哭起来。
那个看上去是个斯文人的张叔叔每每在她伤心落泪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开口安慰。
他只会很不耐烦地说一些小孩根本听不懂的话,然后态度冷酷地站起来摔碗走人。
尽管直到现在,梁声也不太清楚这因为互相爱面子,总喜欢关起门来吵的两口子究竟每天都在无止境争执些什么。
可是这也丝毫不妨碍他对那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男人的讨厌。
&ldo;局长,嘿嘿,对,对,我是小张,上次咱们还在饭局上见过不是……您上回说,年初评优秀,会给我们学校小董一个位置吧,所以……下周末,您在家吧?对,我从朋友那儿碰巧得了条老虎斑,听说您平时爱吃,就先养着了,还有两条进口香烟顺带也给您捎过去,哈哈……成,那您周末有空就再好不过了……&rdo;
昨天傍晚放学的时候,小梁声就听着张程远在屋里用座机和人边谈笑边大声打着电话。
男人其实少有对人这般发自内心恭敬小心的时候。
毕竟平时他对巷子里的街坊虽是表面说话客气,但转过身就能不屑地撇撇嘴来上一句,一群没读过书的下等阶级。
梁声不清楚电话里那个想在学校评选优秀的小董是谁,那个电话里的局长又是谁。
但总之没过一会儿,挂上电话的张程远就在屋里头又和卧床了一天的刘秀大吵了起来。
刘秀边哭边闹,一会儿说着你为了外头那个贱货居然这么敢对我,一会儿又嚷着说好的这条石斑是我娘家买了来给我补身的,你这样拿去做好事送人,那我还吃什么养身体。
可无论独自哭了半宿的女人再怎么对着自己的丈夫吵和闹。
今天天没亮,大清早起来就将厨房里那条养了有半年的大石斑自私装走的张程远还是就这么抬脚走人了。
刘秀阿姨不幸福,就和自己一样。
这个想法来的有些突然。
但坐在台阶上的小梁声这般想着,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张永远笑眯眯,仿佛没有一丝烦恼的脸。
&ldo;真是个……好奇怪的人啊……&rdo;
而尽管对于对方的来路依旧一无所知,可是出于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好感和亲切。
一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内心藏着这个宝贵小秘密的小孩还是细声细气地和小大人般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