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夜到了最后,小徒弟没了力气,唇舌都软绵绵的无力,整个人像是一滩水一样躺在自己身下。那双湿漉漉水淋淋的眼睛,迷离涣散地看着自己,细白的手指张开又蜷曲,眼尾的潮红始终没有散去,也难以散去。谢寒洲心跳微乱,伸手拂过少年颊边的一缕乱发,心中满是无奈。看来,小徒弟这几个月的清心经白抄了,一点用也无,半分也没有清下来。那样的沸热滚烫,当真……当真是血气方刚……少年人呐……谢寒洲静静想着。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户斜斜进来,满屋子的光影疏离,朦胧不明。谢寒洲看了一眼窗外,知道不能再留了,他再次帮小徒弟拉扯了一下棉被,视线缓慢而又幽沉扫过少年的眉眼,还有红肿未消的唇。说不清为何,他的心中突然一片轻轻痒痒的柔软,暖水漾漾。林愿……谢寒洲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方锦盒,又放了一物进去,才置于在林愿的枕边,声音低沉微哑:“算是给你的年礼,还有红包。”熟睡的徒弟自然不能应他什么,谢寒洲总觉得缺了些某些东西,俯身下去,手撑着床榻,看了徒弟半晌。想着昨天晚上小徒弟做的事情,俊美无暇的男子试探性地用唇碰了碰少年的眼尾,觉得有些烫,料想是昨夜小徒弟哭了的原因。精致微肿的薄唇缓缓往下,吻过少年细腻柔滑的脸庞,到少年唇角的时候,谢寒洲停了停,但还是捏住林愿的下巴,轻柔地吻了上去。谢寒洲很轻很柔地厮磨着徒弟的唇瓣,良久之后,有些轻车熟路地进了那湿热的口中,一番缠绵,才意犹未尽地退出来。“为师……先走了。”谢寒洲离开后不久,和林愿同住一个院子的玉清宫弟子兴冲冲地过来敲门喊人。“林愿!林愿!你起了吗?一会儿还要去玉清峰给师尊和众位师伯师叔拜礼,快起来啊!别睡了别睡!”521坐在谢寒洲留下的那一方锦盒上,听到这话,默默的滚了过去,用翅膀戳了戳昨晚干了大事的前辈的脸脸。【前辈前辈!已经七点十分了,该起床了!!】林愿昨晚属于半醉半醒的状态,思维混沌,头脑浑浑噩噩的,然后……那一番纠缠有些累着他了,现在是真的很困。那个同学的大嗓门儿他听见了,但是他装傻当没听见,现在521也叫他起床,装不了傻了。林愿拖着长音嗯嗯叫了两声,头缩进了被窝里面。他原本是想赖一会儿床,但是那股熟悉的雪松木香让他一愣,还有些迷糊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是不是……弄错了?林愿很是怀疑,仔细嗅了嗅,味道还在,但是在暖烘烘的被窝里面,那原本冷冽清幽的木香,和以往不太像,那种冷,是清晨日光出现时残留的丝丝冷意,暖意融融可见。在这样的雪松香萦萦环绕中,昨晚的那些画面,仿佛幻灯片般在他的眼前重现。昨晚他紧抱着谢寒洲,轻抚过他的面容,将他压在床榻间缠绵深吻,甚至还用谢寒洲那只漂亮修长的手给自己……最后……最后还把那只手弄……弄脏了……“啊啊啊啊啊!”林愿有些崩溃地叫了起来。521一点都不意外前辈会是这种反应,它钻进被窝里面,凑到林愿耳边说道:【前辈前辈!别叫了,早上你大老公走之前,还给你留了东西呢。】林愿呼吸急促,害羞的浑身都有些泛红,心里像是有只小兔子在蹦蹦跳跳个不停,扑通扑通的。沉默了片刻,他才小小声地说道:“……他早上才……才走的?”521点了点头:【是呀是呀,早上才走的。】林愿还是觉得昨晚的事情有点刺激过头了,开始装傻,在被窝里窝成一个团团,团了十几分钟才慢慢探出头去,扭扭捏捏地问道:“他……他给我留了什么东西?”521说道:【不知道,前辈你自己去看呀~】那是一四方锦盒,锦缎上绣着松竹云纹,还垂着一串流苏。林愿拿在手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盒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通通的纸张。“这是什么?”林愿拿起来一看,才知道是红包,里面装着一张银票,上面的数字让他有些发蒙。然后,他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慨:“我大老公好有钱。”红包是放在某物上面,那东西才重点,是一串白玉珠手钏,玉质洁白无暇,温润细腻,如同凝脂,是最极品的羊脂白玉,还缀有月白色流苏点缀。最让人惊叹的是手钏上散发的灵气,有种藏锋般的内敛,林愿虽然境界不高,也能感觉到这白玉珠串是一件灵宝。林愿左手拿着钱,右手拿着白玉珠手钏,左看看,又看看,发出了一声疑惑:“521,这钱,还有这珠串,是不是师尊给我的……包夜费?可是昨晚,更像是我包了师尊一晚上呀?”521:【……】前辈,这种话是可以对单身小毛球说的吗?林愿也不矫情,他大老公给他的,那就要着,钱收起来,手钏戴在右手腕间,月白色的流苏轻轻拂动着。从床上下来,林愿有些想洗澡,毕竟昨晚都那样那样了,身上还有些味儿留着,不过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他只简单擦了一下。换上新的道袍,林愿从房间出去,和其他同学一起去了玉清峰。今天是大年初一,所有玉清宫的弟子要先在玉清大殿的前殿叩拜掌门清尊,还有各位峰主,紧接着前往玉清大殿正殿举行新元大礼。林愿几人到的不算迟,玉清宫的弟子来了大概有一半,接下来大概一刻钟时间,所有玉清宫的弟子按照入门时间站立在殿中。吉时至,殿中响起清悠的钟声,白衣胜雪的谢寒洲从殿后走出。三千黑发如漆,俊秀绝俗,皎如玉树临风前,今日的谢寒洲似乎更加风姿绝世,秀逸高旷如天地山川的钟灵毓秀,云淡风轻如是,波云诡谲亦如是,看透,又看不透,似月也非月。走在他身后的是资历最老的丹阳真人,长髯飘飘。待玉清宫的所有尊长落座以后,下方的弟子纷纷撩起衣袍下摆,跪下行拜礼。谢寒洲的视线都在小徒弟身上,注意到他右手腕间的白玉手钏,那双寒凉如水的幽静眼眸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丹阳真人算是看着谢寒洲长大,立即就发现了端倪,去正殿的路上,好奇问了句:“寒洲师弟,师兄瞧着你今日心情不错呀。”谢寒洲闻言陷入了沉思,他道心不稳,错乱已生,终究还是矛盾的,不过心间却有一股暖意无声流淌着。眼看就要进入正殿,丹阳真人以为等不到师弟的回答,然后就在新元的第一缕清风中,谢寒洲默然承认道:“是。”他有些高兴。玉清宫的新元大礼,敬拜天地,怀敬玉清宫的先辈们,如此一番礼仪下来,待到结束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林愿原本准备和同学一起去饭堂吃饭,刚出玉清大殿,就被墨莲童子叫住。“林师弟。”林愿清楚墨莲童子过来的原因,瞬间紧张起来,身体都有些紧绷:“……墨莲师兄。”墨莲童子笑道:“随我来吧。”苍梧峰顶,寒室。林愿进去的时候,谢寒洲不像以往那样坐在书案后,而是在一边的水墨轻纱屏风后方。男子的身影虚虚可见,修长挺拔,是山间雪松,也是凌霜青竹,他似乎在看着外间的林愿,声音幽幽:“进来。”林愿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进去的时候差点平地摔了,还好他身手敏捷。谢寒洲看着此时心慌意乱的小徒弟,想到他昨天晚上胆大包天的模样,微微挑了挑眉。林愿紧张兮兮的走到谢寒洲面前,行礼道:“师……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