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饭也不能上生的啊!夹生饭上上去,大家伙吃了拉肚子,这能打仗么这?”安戈两手一摊,又接着说:
“到时候盘问起来,不还是把罪名扣咱们头上?”
“谁说不是!”
赵头儿瞅着冒气的蒸盖,眉毛都皱成了包子嘴儿,“饭是生的,汤啊菜的又只能炒一半儿,这不是没米难为俏媳妇么!”
“媳妇”这两个字精准地钻进安戈的耳朵,连忙撇清关系地一跳。
“什么媳妇不媳妇的?你是他媳妇罢,我可不是!”
“我就打个比方,你急什么眼?”
赵头儿心中焦虑不堪,这人的注意力就不能集中一点儿?
“算我求你,快些想想法子罢!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盼着我做了火头军的司职涨了工钱,回去能够给儿女添双布鞋。如今要是出了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如何回去面对家人?”
安戈十分同情他,军营就是个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地方,何况方羿大他那么多级?
于是慷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头儿,别想太多。这臭猴子,不是,我是说将军。将军也不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你去找他说明情况,把里面的道理都讲清楚,他也不会故意难为你。”
赵头儿见他半天都拿不出一个有效措施,于是心中一狠,朝安戈的最痛处戳下去:
“难为倒是不会的。就是我遭殃的话,你们都得跟着扣军饷,这便很不妙了。”
离太阳落山还剩不到三刻,靠近中军帐的火头营正忙得不可开交。
“时间不多了,大家伙都快点儿!”
赵头儿额头豆大的汗珠来不及擦,只一面拿铁勺在大锅中搅拌,一面吆喝着不让人偷懒。
“都让让,都让让!”
安戈推了盛饭的木桶蹿到锅旁,往滚着泡的汤中定睛一瞧,拿勺子舀几粒米送到嘴里,点头肯定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倒进来倒进来。”
他方才在扣军饷的惊天威胁之下,终于在生死一线想到办法——汤泡饭。
煮的速度快过蒸,把没熟透的米饭跟水和菜一起煮到锅里,加上油盐调料,既省了炒菜蒸饭的时间,又缓解了土灶数量不足的压力,一箭双雕!
法子一出来,赵头儿便赶忙给火头兵分工,灶贴灶,锅挨锅,烧火、抬水、煮汤,热火朝天。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交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