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走后,李斯和尉缭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老师,可是已被秦王说服,打算留下?”等没有外人了,尉缭的大弟子王敖问他。
尉缭依旧是盘腿端坐于案前,面无表情,缓缓答他:“为师今日所卜之卦确与秦王有关。秦王……已与往日迥异。此人或是解开为师修身困惑的那个机缘。”
王敖是他的得意弟子,他在尉缭效力于魏惠王时便一路追随。他知道治国方面,老师追求的是天下大同。修身方面,老师追求的是天人合一。老师已近百岁,至今未娶,就是希望自己在修身上可以专心参悟大道,终有一日可以飞升而去。
听老师这么说,王敖大喜,道:“大善,弟子随老师游历各国多年,便是希望能寻得那机缘。没曾想是秦王。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旁的二弟子卜延荣、三弟子锦云也笑了起来,齐声道:“恭喜老师,得遇机缘!”
尉缭略一点头。四个人一起吃过晚饭后,他就让三个学生回自己房间休息了。他自己则坐在桌案前,回顾今日的谈话。
他手中拿着那支写有“谦”字的竹简,神色暗淡。
“先生可想过未来的秦国或者说世界会是什么样子?”赢靓靓问。
尉缭皱眉摇头,道:“不曾。难道先生来自……未来?”
赢靓靓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点头。
尉缭面上不为所动,但放在书案下的左手不禁将自己的衣袍攥的死紧。
想了想,他问:“谦字,贵地如何书写?”
赢靓靓见他这么问,目光闪了闪。心想,反应好快。于是提笔把简体的谦字写在了竹简上。
看到赢靓靓推过来的竹简上写着的那个谦字,赢靓靓终于在尉缭的千年冰山脸上看到了自从她见到他以来的第一个表情。是震惊,无比震惊。她很愉快地认为,这才是这场谈话的正确打开方式。
尉缭看着赢靓靓,想的却是今天的卦辞。是了,地山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
面前坐在自己对面的是来自未来的人。自己多年来修行一直不得进益。难道此人的到来才是自己突破所学束缚的契机?想到这,尉缭的目光不由得炙热起来。
“先生来自未来何时?”他尽量在控制情绪,问道。
于是她说:“我来自两千多年以后。在那个世界里,我是个女子。”
她说:“我结了婚,有家,有丈夫。其实,我第一眼见到先生时,特别吃惊。因为先生和我丈夫长的一模一样。”
“先生说的甚?”原本还在激动之中的尉缭立刻冷了下来。
“我说,”赢靓靓慢慢地说:“您和我所在的那个世界里的丈夫长的一模一样。而且更巧的是他也叫尉缭。所以,当我第一眼见到您时,吃了一惊。还以为我的丈夫也和我一同穿越了。
赢靓靓多了个心眼,把男朋友说成是丈夫。如果自己说那个现世的尉缭是自己的男朋友,还要和这个尉缭解释半天男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解释不好还会让他觉得自己水性杨花。不如直接说是丈夫。
赢靓靓说完,还暗赞自己睿智。
但是尉缭不信。这人来自未来,自己有些信了。可两千年后还有个尉缭,而且娶妻了。这实在是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