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墨心想:“看来都被吓傻了,明明是唐泽西叮嘱过照顾我,应该是向二头领交代的,向大头领交代什么?”正想之间,被人顺势一拉拉倒在地,还没等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呼”的一声,一个影子扑了下来,她尖叫一声,想要躲开,却两脚发软,动弹不得,那影子“嘭”的一声,扑倒在她身边,再也动弹不得。这影子后面闪出妙红,挥刀在倒地者身上复砍一刀,喘息几下方道:“春红姐姐,我没力气了。”
春红道:“懂织女剑法的都到前面来,其余的人在后。”
寒红道:“可是,我们走得匆忙,没有带剑,这批人又全都没有剑,我只抢到了刀,没有剑怎么办?”
春红气道:“蠢物,肠子连个弯都没懂得拐,以刀代剑,没听说过吗?”
寒红道:“可是那样会很不趁手,我怕用不了……”
秋红冷笑道:“没想到你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却是这么不开窍的人,此时此刻,还管什么趁不趁手。”抢着过来,轻轻一刀,又一个喽啰倒于刀下,一反手,又一刀被刀刺翻在地。
春红道:“看到没有,以刀代剑,不是照样很好吗?”
寒红和英红都冲上来,四个人各据一边,果然各巧妙。另两人显然是不懂织女剑法,花的力道大些,但是在四女掩护下,亦能忙里偷闲歇息,歇足了力量便加入战斗。群豪见到这几个女人越打反而越厉害,都是大为吃惊。有人道:“奶奶的,一定是那几个头领身边的丫头,用的定是织女剑法,大家小心。”
沈丹墨眼见前后左右,不知有多少人冲过来,知道情况不妙,就这六个丫头,如何能是一群虎狼的对手?好在对于生死,已经泰然处之。
恍惚之中,忽然那一双眼睛再次在脑海中闪出,她心头不禁轻叹一声,暗问自己:我是不是很傻,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连亲人都不顾,最后却把自己断送在这里,父母倘若知道,该当如何伤心?而他是谁,他是干什么的,在他心里,会不会留下一个角落给她?人生有限,人海无涯,她也许只是他茫茫人海中的一个过客,她飘过了他的天空,可她的影子有没有漫过他的心头?
围过来的敌人终是太多,六女再战多时,又打倒近百喽罗之后,终于都露出了疲态。好在众喽罗见她们刀法精妙,每每出其不意,轻灵飘逸而又精准,区区六个丫头,却能击倒近二百之众,全都大出意料,喽罗们也被吓得胆战心惊,再加上那个只能抓不能杀的可恶命令,更让众喽啰忌惮不已。刀枪无眼,谁也不敢打保镖,所以喽啰们的进攻显得小心翼翼,倒给了她们喘息时间。但是对着四周一大帮黑压压的人群,人人均知冲不出去,早晚只能一死。众丫头们虽然勇猛善杀,但生死关头,也是害怕难过之极,有人已经抽泣出声。
玉红泣道:“春红姐姐,不行了,挡不住了……”哭出声来。
春红道:“哭什么哭,姐妹们,咱们记住了,生是神风寨人,死是神风寨鬼,实在打不过时,自已了决,绝不能让这些狗汉子玷污咱们的清白,污了神风寨的名声。呜呜呜——”说着说着,自己却也哭出声来,一面擦着眼泪,一眼抓紧手中刀。
众姐妹也全都流泪,哭着回应。沈小姐反倒冷静异常,她从倒在身边的喽罗尸身边找到一把刀。
寒红道:“沈小姐,你……”
沈丹墨淡淡一笑道:“我没事,如果姐妹们都走,我也不会独活的。”
姐妹们见她如此冷静,一句“姐妹们”又说得甚是自然,心中居然就有些感动,均觉得被这么一个气度不凡的千金小姐认可为姐妹,并且愿意一起赴生死,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于是反而纷纷冷静下来,不再惊慌哭泣。
喽啰们都听到了春红的话,在一番交战之后,他们已经明白要活捉这几个女人基本无望,神风寨的丫头有这样的武功,尤其是其中几个丫头,以刀代剑的用出织女剑法来,当真是出神入化,以一当百,着实叫人始料未及,设想如果她们手中的是剑,只怕还要更加了得。若干年来,大家只知道一件事,神风寨因为秦风无能而日渐衰微,已经胆小到谁都不敢去做“买卖”,只能去耕田种地谋生了,这可真是旷古未闻的笑话。可以想象这些拿锄头的手再拿屠刀时会是什么个样子。女人就更不用说了,只怕全都已经改行绣花了,男耕女织嘛。没想到这些丫头一出手竟然如此凶悍。
他们还不知道,这些丫头在山洞中被关了长时间,虽然夜视能力增强,身体却已经相当的弱,加上手上没有合适的兵器,不能完全发挥出织女剑法的威力,否则还要更加凶悍。
既然活捉不容易,杀又不能杀,只能是加紧围击,逼她们自杀了。
于是,喽啰们呐喊着冲过来,手执长枪长刀的长兵刃的冲在前面,并不攻过来,只刚好站在长枪长刀所能够得到的距离,轮番上来乱打乱砍,织女剑法本来就要乖隙而入,以攻当守,现在对方站得太远,她们丝毫没有进攻的机会,防守本非所长,支持了一阵,渐渐都告无力。
寒红喘息着道:“我真不行了,我先走一步吧。”
玉红也说道:“我也不行了。”
秋红绝望的道:“二头领怎么也不来救我们?要是大头领,肯定会来的。”
众丫头其实何尝不抱着这份希望,只是都担心说了出来后,反把这份希望说灭了。此刻人人都想:倘若大头领不受那样的重伤,他确实是一定会来的,二头领难道当真比不上大头领好么,他就忍心看着她们惨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