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真是好险,离吉枣那么近,旬躬亲以为自己心脏都要骤停了。不过真奇怪,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邀请他来家里玩的呢?夜风中旬躬亲紧盯吉枣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明明没有确切的记忆,那个笃定的承诺却让他激动不已。
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所以你一定要等我。
薄唇扬起几不可闻的微笑,他艳丽的眸子里,燃起一团跃动不止的黯色火焰。
&ldo;我回来了。&rdo;吉枣换下鞋,听到自己的话突然愣住。父母又不在家,他在跟谁说话呢?
环视四周,空旷的客厅只有他自己。&ldo;嗯?&rdo;总感觉内心隐隐有种期待,吉枣拉开厨房的门,到主卧床上滚了滚,去阳台四处张望,&ldo;咦……算了。&rdo;
打开冰箱,吉枣皱着眉拨弄少得可怜的食物。
&ldo;好了,今晚就吃方便面吧。为营养起见打个鸡蛋。&rdo;
白色实验服被血液浸透,阴影覆上冷硬的尸体。
&ldo;死了吗?&rdo;用脚尖踢了踢面朝下的尸体,鲜血已经凝固了,将尸体衣物和皮肤紧紧与地板粘连在一起。头部被完全破坏,血肉模糊的脸已经看不出半点活着时的艳丽。
&ldo;你的尸体,真普通啊……&rdo;吉枣站在尸体身边,语气冷漠。还以为他是没有心肺的,还以为他的血液是肮脏的黑色,却不料他的生命终结在自己面前,也不过孱弱得如此普通。
吉枣看向床上的凹陷,刚才那里确实存在过一个长相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这么非自然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吉枣却没有多惊奇‐‐倒不如说他已经对一切都麻木了。
包括这个男人的真相。
刚跟杰西卡交往那会儿,他总是督促杰西卡去健身房,告诉她体质不好的话冬天会冻鼻尖和耳朵,很可怜的。偶尔他也会抱怨杰西卡的厨艺,跟她讲用一些度量工具放料就可以更精准。每到年初的深夜,他最喜欢拉着杰西卡去寂静的街心公园,在炮衣余烬里说着甜言蜜语。
&ldo;杰西卡你看,外面下雪了。雪片给我的感觉跟你很像呢。&rdo;无所依凭,纯白微凉。
然后杰西卡就会生气地鼓起腮帮:&ldo;我才没那么冷呢。吉先生,如果我不是你第一个女人,我真的会以为你是把我当成谁的替身了。&rdo;
&ldo;原来那个人是你。&rdo;被抹去的记忆,就算他已经记不起他的样貌,记不起他的名字,记不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有那种喜欢的感觉,每次想起,痛彻心脾。
左臂的芯片发出警报,吉枣知道自己身体指标早就超过了阈值,而这次不会有人给他解毒剂了。
暗室中有什么在散发火光,吉枣机械地转过头去。黑色符石在无菌舱里发亮,仿佛在召唤吉枣走到它身旁。
&ldo;这个是……?&rdo;这黑色的石头也给他一种熟悉感,吉枣缓缓握紧手心的石头。好像是能引发某种非自然巧合的……不过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吧,再过几分钟他就会死去,让这荒谬的巧合彻底终结。
但是……少年时的自己对死去男人的感情,他无法忽视。
影响已经造成了,接下来那两人只是重蹈他们的覆彻。不行,自己的生活已经被毁了,就算自私自利也好,吉枣至少想为那个少年时的自己创造一个值得期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