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倒是噎了顾无言一下,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而联系起这一切却无法使人发笑。万事先有因后有果,按照时间流逝他这里应该全都是少年时期种下的&ldo;果&rdo;,现在他却成为影响自己少年的&ldo;因&rdo;。顾无言有些焦躁地踱起了步子。
&ldo;你……别做这些事了……&rdo;
顾无言挑眉,坐在塑胶椅上的少年耸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对他开口,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对顾无言说话。
这次相遇太过仓促,直到变成现在这种情况。顾无言从来没有想过,少年时期的自己看到未来的样子,究竟会作何评价。他亦不在乎。
&ldo;怎么,所以现在我需要问你的意见了吗?&rdo;顾无言几步走到他身边,捏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ldo;还是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rdo;
少年眼神涣散,呼吸微弱,声音断续地说:&ldo;我想……堂堂正正地活着……&rdo;
顾无言眼神渐渐转冷:&ldo;什么都需要代价的。你敢说你不羡慕我现在的成就,还是说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尚?为了能让所有人看到我的价值,牺牲一些垃圾又怎么了,垃圾的人生本来就是在浪费资源。&rdo;
旬躬亲无法反驳,自己的思想还真是从没改变呢。他只是没想到,为了能最大化地展现价值,他会一步一步堕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他最初只是想要一个期待的眼神而已。
还有被他伤害最深的那个人。
&ldo;我想……堂堂正正地和他在一起……&rdo;
&ldo;哦?这么说你见过他了。&rdo;顾无言皱眉,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蜷缩于房间一角,失去意识的男人,旬躬亲初见时还以为是哪个出逃的实验体。待看清他的容貌,旬躬亲惊讶到大脑一片空白。曾经叱咤在球场上,与队友笑闹着的吉枣,现在安静地睡在自己实验室里,左臂被切断,双脚被束缚,气管里嵌着不明物体,身体内部的芯片闪烁蓝光,旬躬亲看得出他属于随时被监控的状态。
他跪在吉枣身边,近距离看着他。男人像个活死人一样静寂。他糖稀一样柔和诱人的微笑,再也不会对他展露,他稳健的脚步,已经无法再去到任何地方。
这样……也不错?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旬躬亲自己都开始唾弃自己。用这种手段得到的人,偏偏是他最不想伤害的吉枣。然而残缺的他,却有一种颓靡的魅力,仿佛熟到腐烂的果实……
&ldo;你兴奋了?&rdo;顾无言注意到少年腰腹以下的阴影,&ldo;看来这种变态的特质,还真是无可救药呢……&rdo;
&ldo;中央实验室,实验体r-002心律突增,濒临临界值。&rdo;
&ldo;啧,又是那个实验体啊。&rdo;顾无言厌恶地松开了旬躬亲的脸,快步走到门边。舱门开启后也是一片黑暗,旬躬亲悄悄侧过脸,费力地睁开眼,可惜门里门外都没有什么明显标志。只有地面上一小截线路板与这里格格不入。
&ldo;随你怎么想吧,我本来也没指望谁能理解。&rdo;丢下一句话,舱门重新闭合。
旬躬亲也闭上眼睛。身体内部的痛感还未完全消退,他需要养精蓄锐,好好制定一下刚才灵光一现的出逃方法。
要说他恨顾无言吗,厌恶这个被他越描越黑的未来吗?其实不是的,旬躬亲甚至不觉得顾无言完全是错的。他不断非法绑架人口来进行药物实验,实验体的使用基本是零成本,巨大的利润空间也多了很多水份,为了占领市场可以极大降低价格,买不起昂贵药品的穷人也可以得到治疗。而且在临床试验之前,就能得到详实的不良反应和副作用,参加他药物实验的临床病人,可以说是最安全的。以及他在实验体身上做的其他观察和实验,也为其他研究者提供了宝贵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