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彭城再一次大乱,到处是厮杀、混战。
善若水与孔兰、春芽躲在地窖里不敢出去,直到七天后,外面没了厮杀声,三人才从地窖出来。
善若水当时也是人小胆大,想试试她新制的疗伤药效果如何,便一个人揣了几瓶药偷偷摸摸出了门。
可是外面的惨象出乎她的想象。
地面上、墙壁上……到处都是血,还有不少尸体。
有官兵推着板车在收尸,两个人将地上的尸体抬起往板车上一扔……
善若水当时就被吓得呆在了原地、移动不了脚步,直到一个官兵朝她大声呼喝“站在这里做甚?不要妨碍我们收尸”,她才急急往后退了几步。
善若水不敢多停滞,低头沿着街道两侧的墙壁急急往家中而去。
在一处拐角处,善若水被绊倒了。
当她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是一具背靠着墙壁坐着的“尸体”,善若水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具“尸体”动了一下。
善若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一下眼睛再看过去,却见这具“尸体”似乎睁开了一点眼睛。
善若水当时吓着大喊一声“鬼”啊,转身就跑。
跑出一段路程后,善若水回头一看并没有“鬼”追上来才停下来喘气。
善若水抚了抚胸,回想刚才的情形,那具“尸体”穿着士兵服,应该不是鬼,而是还没死的人。
到底要不要再回去看一眼?
善若水挣扎了半天后,还是良知战胜了恐惧。
万一那人还有救却被当成尸体处理了,她岂不是成了杀人帮凶?
善若水嘴里一边念叨着外大父教她的“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注1】一边往回走。
直到念了几十遍,善若水才战战兢兢回到那处拐角处。
说到这里,善若水看着窦张均道:
“那个人就是魏不绪,当年他才十五岁。
我重新返回去后发现他还有一口气,便将随身携带的吊命丸给他服了一颗,再给他止了血、包扎了伤口,然后寻了张门板和几根绳子将他拖了回去藏在地窖中。
后来我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将他的伤治好。
子初,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战争并不是件好事,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要有战争。”
窦张均局促不安道:“淼淼,我不知道,我只是从小练武又从未上过战场才有些兴奋。”
见窦张均不安,善若水伸手握住窦张均的手。
“我知道,你天性忠厚宽仁,怎么可能置他人生死不顾只顾自己?
你武艺虽高强,但战场不比其他地方,切记小心谨慎。要是你少了胳膊断了腿我可不嫁你了。”
听善若水如此说,窦张均忙道:“你放心,我一定注意保护自己不少胳膊断腿。”
善若水直视着窦张均的双眼,慢慢地坚定地说道:
“子初,你回来后我们就成亲。”
有热意从窦张均的眼眶溢出,他反手紧握住善若水的手,“淼淼,你等我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