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饰一新的船屋里面,聂让透过窄小的窗户朝外看去,太阳即将落山,大厦的影子慢慢的拉长,黑暗即将来临。他合上了今天的报纸,从棺材里做了起来,脖子上一根绳子晃了一下,上面挂着四颗犬牙,那是属于他的战友贝克尔和皮亚提的。
聂让漫步在街道上,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血族。“大人,您已经很久没有回卡玛利拉了。”聂让继续走着:“我不想回去。”“新的元老会已经选举,新的大法官也上任了。”聂让神色动了一下,转头问道:“是谁?”“是诺费勒族家族的赖因霍尔。”身后的后辈恭敬的回答。聂让哼了一声,继续散布:“是那个丑八怪。”后辈不敢接话,聂让说起来肆无忌惮:“这个家伙还算公正,谁知道呢,本来我以为我了解整个卡玛利拉所有的成员,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
普萨提克元老的事情让他大受打击,在那场战斗之中,他不但失去了亲密的战友、尊敬的大法官,还有更大的打击是,他一直以来所坚守的卡玛利拉道德标杆倒掉了。
聂让感慨万千的望望天空,现在他已经能够完全不惧怕阳光了,两位战友的鲜血给了他甚至超越元老们的强大力量,但是这一切,他宁愿没有。
“大人。”身后一直跟着的后辈欲言又止;聂让转身看着他:“赛让,你已经跟着我好几天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后辈血族赛让看着聂让缓慢的说:“大人,卡玛利拉的裁决已经下达了……”聂让镇静的问:“什么裁决?”赛让退后一步,将自己和聂让之间的距离,拉大到后辈对长辈之间表示尊敬的距离,才说道:“大人,卡玛利拉认定您有罪,您是否认罪?”聂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真相只有一个,可是真相会让整个卡玛利拉信仰崩塌:亲手创建卡玛利拉的元老自己被判了自己制定的六戒律。他在一刹那之间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叹了一口气:“你是来执法的?”
赛让说道:“大人,我不相信这是您做的,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帮您和大法官去说!”聂让摇摇头:“谢谢你赛让,这是我做的,没错。”“不,您一定有什么苦衷的。”赛让固执的坚持着。聂让有些惋惜的说道:“真的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我不相信!大人,是什么让您不敢说出来,我能感觉到您的顾虑,为什么,难道肉食者也有恐惧吗?”聂让微笑:“你刚刚成为肉食者吧?”赛让点头:“是的,卡玛利拉需要一个人来执法您!”“为什么是你?”“只有我,不会被您杀掉。”聂让叹息了一声:“是呀,你是大法官的孩子,我不会伤害你……”他口中的大法官,仍然指的是卡罗琳大法官。“只要我完成了任务,我就正式成为执法者。”
聂让看着他:“所以你一直跟着我。”“可是我不相信是您!”“为什么?”“因为您是卡罗琳大人最信任的执法者,是我的榜样。”
聂让做出了决定:“好了,赛让,我和你回去,你会完成第一个任务的,这对你很重要——任何肉食者的第一个任务都很重要,出色的完成它对你将来大有帮助。”“不,我要知道真相,执法者的职务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是谁杀死了卡罗琳大人和普萨提克大人!”赛让很固执。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相信我,带我回去吧。我用卡罗琳大人对我的信任保证,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就让我最后为卡罗琳大人做些事情吧。”聂让目光诚挚,让赛让无法拒绝他这最后的愿望。“你可以逃走,你的力量无人能及……”赛让的劝说软弱无力。聂让微笑的摇头:“我是执法者,首先要守法。”他内心一片茫然,信仰的倒塌让他觉得一切没有希望,只想求得一个解脱。
赛让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这一次,聂让跟在他的身后。
“聂让,您认罪吗?”新上任的大法官、容貌丑陋的赖因菲尔庄严的询问声震荡着整个地下石殿。聂让喟然一叹:“我认罪!”为了整个卡玛利拉,为了整个血族,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好,你杀死三名执法者,还有尊敬的卡罗琳大法官以及令人无比崇敬的普萨提克大人,我代表血族、代表卡玛利拉宣判你:冰冻之刑,一直到,永远!”聂让好像听着和自己不相干的宣判一样,心中却突然晃过了无数个被自己执法的那些血族的面孔。他转头看看坐在大法官身边的陪审赛让,赛让他们正在退席,经过聂让身边的时候,赛让停了下来,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下说道:“对不起,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他说完没有停留跟在众人身后离开了,聂让看着他的背影,他走得很快,好像在逃离,聂让叫住了他:“赛让,你没必要内疚!”赛让听了一下,接着更快速的逃走了。
审判席慢慢的沉入下一层,浑身缠绕着用狼血淬炼的铁链的聂让,也跟着一起沉入下一层。大法官赖因菲尔叹了一口气:“聂让,你是卡玛利拉有史以来最出色的执法者之一,为什么会这样?”聂让笑了一下,赖因菲尔能这样说,至少证明自己这一次,没有看错人。“大人,您不应该怀疑法律的公正。”聂让提醒他,赖因菲尔有些惋惜的一挥手:“执刑!”
两名血族过来把聂让架起来,旁边有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另外几名血族把石头的上半部分抬起来,石头中央雕成了空心,正好是一个人的形状。他们把聂让放了进去,接着压上了上半部分的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