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方才为何要那样说……”
进了宿舍后,紫竹关上门,给蓝瑚更衣,“宁公子走时似乎很伤心。”
蓝瑚伸着双臂,微抬起下巴,由着紫竹动作。
“我怎么了,难道我篡改了真人的话,或是骗了他什么?”
紫竹抿了抿唇,司樾真人的确是说了希望宁公子去排名更高的宗门,但这话不只是针对宁公子一人,也包括小姐。
她实在不明白,小姐和公子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平日里对他那么上心,为何故意说成那样伤宁公子的心?
蓝瑚坐上了炕床,让紫竹跪下伺候脱鞋,一面道,“傻丫头,你不懂,楟枫哥哥生性要强,听了那话,只会更加用劲儿。”
紫竹一愣,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是在推他。”
但她总还是觉得自宁公子输了挑战后,小姐便有些异常。
方才和司樾真人的对话字字句句也都不太寻常。
别的紫竹说不上,但小姐明明是为了宁公子才来裴玉门的,此前对司樾真人一直不感兴趣,怎么刚才却只问司樾能不能收她为徒……
蓝瑚跪坐到了炕桌边,紫竹便取来了琴,放到桌上。
每天下学后,小姐都要练琴两个时辰,这是定死的规矩。
“今天先不练了,”然而今天,蓝瑚却道,“你把仙器谱拿来,我要看看。”
紫竹一惊,“小姐是打算听司樾真人的话,放弃修音了吗?”
蓝瑚三岁开始学琴,四年里每天三个时辰的练习,风雨无阻,怎么能因为别人随口一句话就放弃?
蓝瑚道,“谈不上放弃,只是看看而已。”
司樾真人性格豪迈、放荡不羁,从衣着打扮和她待在裴玉门二十年的情况来看,她该是安贫乐道的。
方才她对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小姐”,言辞中充满了对贵族的讥讽轻蔑。
蓝瑚揣测,在司樾眼里,自己和宁楟枫大概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她和真人的故友有几分相像。
她要抓住这一点相似。
蓝瑚翻着紫竹递来的仙器百选,一边凝神想着事。
今日和司樾真人相遇实乃缘分。
起初她是抱着机会难得、聊上几句也无妨的想法过去的,顺便可以问问宁楟枫的事。
聊天之中,她百般小心,可司樾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总带两分玩味,仿佛看穿了自己一切的小心思。
蓝瑚看不透她。
她几番示好,当司樾说出自己像她昔日故友的时候,立即追咬了上去。
不管司樾是沽名钓誉的废物还是难得一见的宝物,都等她先拿到手、细细查看了再说。
蓝瑚不后悔自己的做法。
司樾出水后,周遭的那股气势绝非常人。
那抹深邃的危险感至今还缠绕蓝瑚心间,让她心有余悸又亢奋不已。
宁楟枫不过失败了一次就喜怒易于言表,本以为他是个清贵君子,没想到就这点涵养。
这倒不是最要紧的,最让蓝瑚心寒的是,她好言宽慰宁楟枫、自降身份地帮他去和人对嘴,他却当众把她甩下,让她独自承受闲言绯语的难堪。
蓝瑚不禁担忧,她要找的夫君必是能同舟共济、相互扶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