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军行军算不得多快,两天时间才到岢岚山雄关,只能算是正常行军速度,考虑到那庞大的人数,倒也合情合理。
趁着大军出关的时间,殷元奇走到一路上都脸色十分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的平津王身边,低声问道:“王上,以往出军前,您往往都做好战略布置,可为何这次……”
平津王笑着摆了摆手,翻身下马,笑道:“布置么自然是有的,不过要等一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殷元奇好奇道。
“关于我那位才子朋友的消息。”平津王轻轻笑了笑,看着陆陆续续走出雄关的兵卒,开口道:“这次出军虽然出于无奈,但既然是命令总不好违逆。只是这次出军北伐的事委实有些蹊跷,我怕背后有人操纵。”
殷元奇略一沉吟,开口道:“这件事建康那便有消息传来,说是皇长子殿下在朝堂之上提议北伐,群臣附和,之后恰逢陛下病重,这才定下这北伐之事,难道王上认为其中另有隐情?”
“我那大侄子与李安欢相交已久,背后若无他的影子,那才是怪事!”平津王嗤笑一声,接着说道:“再者,前一次蛮人南下,岢岚山雄关离奇失守,便是他在背后作祟,与蛮子勾结,引狼入室,亏他做的出!
这半年时间未有异动,不过现在暮血刺王不再听他调配,他出手有些不便罢了。北伐,哼!说到底还是为了让我与那些北蛮子斗个你死我活,一来报了当年我欺辱他的旧仇,二来博取皇帝宠爱之心,这算不得什么高深计谋。”
殷元奇点点头,“若如此,这次北伐只怕不会顺利。”
“自然不会顺利。”平津王摇了摇头,看着那些带着些微兴奋的年轻脸庞,苦涩道:“这次出征,又不知多少年轻人会死在这北原之上。”
一阵沉默,殷元奇突然开口道:“王上不可因小不忍而乱大谋,这次北伐若无战果,一来王上军威有损,二来,只怕那位陛下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这二十年来陛下一直寻找机会打压王上,断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我知道。”平津王轻叹一口气,他看相北方,开口道:“其实若只是建康那边的命令,倒还好说,若牵扯到了蛮人高层,特别是我那位老友,只怕就麻烦了。”
“您是说……当年逃到大隋的温其凉?”
平津王点点头,长叹一声说道:“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现在李安欢确实已经跟这位温大才子串通勾结在一起了,一个为了私利可以歇斯底里,不择手段,甚至毫无人性,另一个家族被屠,远遁千里,投敌为奴也要报复大梁,这两个人联手,北地危矣。”
“可当年设计陷害温其凉的正是李安欢啊?这两人本该是死敌,怎会联手?”
“李安欢?”平津王不屑道:“他不过是给背后那人当枪使,当年真正厌憎温其凉的,是我们的陛下啊!否则温其凉只是跟皇妃见了一面,哪至于被株连九族?!”
“陛下他……当年这天下第一才子之名便是陛下亲笔书写了牌匾,送到温府的啊!怎么会……”
“便是天下第一又如何?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平津王轻叹一口气,说道:“再者说,第一岂是那般好当的,尤其是我们陛下还是那般善妒的一个人,要怪只能怪当年温其凉太过高傲自满,仗着胸中有才学,惹了太多不该惹的人。建康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我是领教过的,他温其凉不懂收起自己锋芒,也算是咎由自取。”
……
“出什么事了?”龙玫看着白冷泽咬牙问道。
白冷泽微微一愣,随即恍然,他晋升武尊境失败,从城外归来,尽管装出一副平静神态,但脸上难免带着几分失落,却想不到被龙玫一眼看穿。
“没什么。”白冷泽笑了笑,从腰间摸出了那把迷榖软剑,送到龙玫身前,“给你的,看看喜欢不喜欢。”
龙玫好奇的接过这一尺长的木柄,左看右看,甚至放到鼻端闻了闻,却始终没搞懂这是个什么东西,正要张嘴去咬,便被白冷泽笑着制止了,否则这价值百万两银子,经过数位真人篆刻度入仙术的宝物,可就要落得一个被人一口咬坏的下场了。
“你看着。”白冷泽接过这木柄,真气鼓荡,将自身罡劲度入木柄之中,木柄之上泛起赤红色熹微光芒,接着便看到一根纤细,成黑色且带有白色花纹的藤条从木柄上飞快的生长出来,便如春天抽枝的树丫,只是快了无数倍。
这根藤条直生长到四尺左右,才停止生长,白冷泽右手一抖,那根藤条陡然绷直,如同一柄直剑,白冷泽随手挥动几下,藤条之上有着赤红色火罡劲的渲染,看的龙玫一阵目眩。
“这是迷榖软剑。将罡劲度入其中,就可以生出藤条,这迷榖树最是能迷惑人心,而且坚韧无比,你管用软剑,这把剑跟你倒是合适的很。”
龙玫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白冷泽将迷榖软剑抛给她,那藤条失去了罡劲支持,刹那间就是灰飞烟灭,仿佛本来就不存在一般,龙玫接过之后,风罡劲度入其中,一根带着青色光晕的藤条便飞快的长了出来,当真是如梦似幻般神奇。
龙玫见猎心喜,轻轻一跃来到空旷处,手中软剑一抖,便如一道惊鸿掠过近一丈距离,轻易将前面一棵合抱粗的树洞穿。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白冷泽突然记起了那个左手戴镯,右手持剑,习惯打扮成男子模样的女子,往日一幕幕浮现,她的一颦一笑仿佛近在眼前。
“你这妖宠不错,赠我便饶你一死,如何?”
“这是刃血钩,与你那薄暮剑刚好是一对,想来你应该不认识。”
“不求宽恕,但求一死”
“若我活着回来了,便嫁给你可好?”
……
白冷泽转脸看向北方,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笑意,“你这家伙,去杀人就好好杀人,去送死就安心送死,何必临走了还来撩拨我。”
脑海浮现出那张凄婉的笑脸,白冷泽深深呼出一口气。
若活着回来,娶了你又如何?不过先说好了,大房没你地方,要做只能做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