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do;不行!&rdo;谢夫人午睡刚醒,小丫鬟正拿着牙梳给她通头发。听了以禅的话,谢夫人头也不梳了,&ldo;阿禅,你一个大家闺秀,怎能出去接绣活,旁人岂不笑死。你放心,便是家中再艰难,也不会短了你的吃喝用项。&rdo;
谢夫人在这件事上很固执,她自小千娇万宠的闺女,怎能放她出去做绣活。闺阁之中,闲来无事,作画刺绣是雅事,可一旦出去接活,那岂不和府里的绣娘一样,在她看来,只有奴婢和贫苦人家的人才会做绣活贴补家用。
&ldo;娘,我凭自己双手赚银两,不是丢脸之事。府中养着这么多人,哥在书院每季都要交束脩,将来考科举也需要银钱,眼瞅着焕儿也要开蒙了,祖母要喝药,这处处都是花销,可府中无进项,总不能待到捉襟见肘撑不下去时再想法子吧!凡事需未雨绸缪,娘说是不是?&rdo;以禅接过小丫鬟手中的牙梳,为母亲绾了一个发髻,打开妆匣,取出一支镂空金簪插在发髻上,搂着母亲的脖子撒娇,&ldo;母亲就答应了吧!&rdo;
谢夫人叹息一声。
以禅的话说到了她的痛处,如此下去,也不过撑个三年两载,到了那时再想法子,岂不是更难。倘若谢远山不去科举,倒是可以让他想法养家,如今让以禅抛头露面接绣活,怎么想都觉得委屈了她。
&ldo;我晓得娘心疼我,舍不得我,可是我乐意做这些。&rdo;以禅抿嘴笑,&ldo;再说,我还想为自己攒嫁妆呢。&rdo;
&ldo;你呀!&rdo;谢夫人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眼圈又红了,&ldo;你去与老夫人说吧,她若答应了,我也没话说。她若不应,我也不应。&rdo;
&ldo;娘与我一道去和祖母说吧!&rdo;以禅噘嘴求道。
谢夫人摆摆手:&ldo;不去,老夫人若不答应,你便死了这条心吧!&rdo;
以禅无奈,只好独自去求谢老夫人。没想到祖母倒比母亲开通,听她一番话说下来,点了点头道:&ldo;倘若你只想接个绣活养家,我是不赞成的,但你要教习刺绣还要开绣坊,祖母不拦你。纵然赚不到银两,成为刺绣大家也不错。自古以来,女子能成事者起初都会受些风言风语,你若能看开这些,自可放手去做。&rdo;
老夫人又摸出铜匙让琉璃到里间开了钱柜,取出一托盘白花花的银锭子,足有五十两。
&ldo;不是要上几个绷架吗,那些库存的布若要做成衣衫,还要雇裁剪衣服和做针线的,还有绣花针和丝线也要挑好的用,刚开始要打下招牌,处处都要使银子,这些你拿去。&rdo;老夫人说完拍了拍以禅的手,&ldo;苦了你了。&rdo;
以禅含泪笑道:&ldo;祖母,阿禅不苦的。我喜欢刺绣,又能为家里分忧,简直一举两得。&rdo;
老夫人叹息一声,心中酸涩。倘若家里无变故,以禅今年便该风风光光嫁出去了,哪里还需如此操劳。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收藏,继续发红包。o( ̄︶ ̄)o
第10章百蝶穿花裙
打了春,天气日暖。
拂晓,以禅在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窗外花影摇曳,清香怡人。以禅梳洗罢过去开了窗,一株粉桃的枝条横斜,枝上桃花绮艳妩媚仿若娇美的女子。和风轻吹,片片花瓣飘了一肩。
以禅得了祖母和母亲的许可,心中再无顾忌,便是看到落花也不再心忧。用罢早膳后,她便带着红绒和紫线出了府。
安平街是离州最繁华的街道,珍珠布帛、胭脂首饰、香药茶点、古玩字画铺子处处皆是。以禅先去看了绷架,谈好了价付了银两让仆役送到锦绣坊去。她又转到如意阁,这是家老字号的针线铺,她每年总会来这里几次,与铺子的钱掌柜也算熟稔。
因是老主顾,店小二看到她进来,忙引着她去看新上的绣线。她看了一圈,挑选真丝线、绒线、综线、毛线和麻线中上好的,每种颜色都要。仅红色绣线便有深浅十七种,青色也有十四种,如此每样都要,片刻便选了一大包袱。
钱掌柜早已眉开眼笑,之前以禅每次来,虽也要许多绣线,却远不及这次多。钱掌柜亲自上前,正要引着以禅再去二楼挑选,就见几个丫鬟簇拥着两个女子走了进来。
这两个女子,无论发髻上的金钗玉簪,还是绫罗裁就的罗衣,抑或是身后的随从,都昭示着她们并非普通人家的闺秀。
为首的女子身着艾色飞鸟织锦裙,云鬟玉簪,肤色白皙,标准的杏目樱唇,五官很漂亮,只是看人时带着一丝孤傲之气。她是离州刺史的千金何玉芙,以禅的父亲是何刺史的下属,因此以禅和何玉芙也算手帕交。
她身侧的女子身着藕色衣裙,圆盘脸,一笑时眉眼弯弯。她名郑鱼,以前与以禅走得也很近。只是,自她从牢中出来,她们都不曾去探望她。不过,郑鱼曾托人给她带过信,安慰她好好养身子。
以禅毕竟蹲过牢,在旁人眼中便是不祥之人。倘若别人不愿与她来往,她也不想强求。但既然在这里遇上了,她便上前打招呼:&ldo;何姐姐,郑妹妹,你们也来买绣线啊?&rdo;
郑鱼抿着嘴,笑吟吟地看着以禅:&ldo;谢姐姐,你买这么多绣线啊,何时能用完?&rdo;
何玉芙瞥了一眼红绒提着的包袱没说话,径直越过以禅,问钱掌柜:&ldo;可有金银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