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人可以原谅自己的欺瞒,他们相处再待年后,自己容颜已旧,亦不能留给霍文清一个延续的血脉,那人还会愿意这般独独守着他么?
若那人不愿,他东方不败待要如何?以武力胁之?或是以权以利诱之?
怎可!他东方不败怎能容忍自己卑微至此!
但如果不为那人解毒……霍文清就要死了……毒发之时那么疼……那个对着他时总是含着温润笑意的男子,会惨白着脸、肃穆着容颜安静躺倒在棺材里。
以后的以后,再不会有人于镜前倾身细细为他描眉,再不会有一个男子会为他挽袖净手做羹汤,再不会有谁因为他手掌冰凉而心疼,有谁还会像霍文清这样待他好?
没有!再不会有!那他们就一起死好了!可……霍文清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的美好未曾经历,他甘心就这样死么?
呵~东方不败,你完了!宁负天下人,也不愿被一人负的你,居然开始担忧起别人的不甘心了!
不如给那人解毒后……就放他自由好了,离开霍文清,不要告诉他真相,永远做他心中的女神,那人会一直记着他的,总会记得他的!
可……光记得有什么用?那人只会把他放在心里!会再娶一个女人!会把今日对他的疼宠尽数转移!会拥有一个甚至几个聪慧漂亮的孩子!会……会和另一个人生同衾,死同穴,永世纠葛!
那他呢?他会在哪里?那他东方不败会在哪里?黑木崖上么?一个人生,一个人死,一个人入轮回,他……会永世享这样的孤寂么?
红木的窗棂顷刻断裂,木屑深深刺入东方不败的手掌,鲜红的血液顺着窗沿流淌,一滴一滴落入泥土,站在窗前的人却恍然未觉,他……终是魔怔了。
天色将明未明,长空中一声鹰啼,黑色的巨影扑着翅膀落在窗棂上,东方不败见了它眉目微敛,看来,这一切已经不需要他做决定了。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山林,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手指,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么?
霍文清撑起疼到麻木的身子,拽一把红线,扯一片银针,踩着一地的虫尸去打开窗户,冬日清晨的阳光看上去那么明媚,打在身上,却是冷的呢。
席地而坐,盘腿调息,一个时辰后,霍文清睁开了眼,唇角勾起,复又是熟悉的弧度,万骨苏的毒,彻底解了呢,只是剩下的东西……似乎更加麻烦!
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霍文清的好心情,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唇,似乎还有那人的余温,东方么?这一次,再不会被逃掉了!
霍文清端着水敲响紧闭的门,良久,才听到一声&ldo;进&rdo;,他推门而入,却见坐在床榻上的人,面色竟是比疼得一宿未眠的他还要差,胸口甚暖,心,似乎都有些疼了。
放下水,蹲下身,霍文清正要替教主穿鞋,却在余光瞥到东方不败受伤的手时猛然站起,愣住,鞋不慎落到地上&ldo;啪嗒&rdo;一声响,回过神来,霍文清别过头低声问:&ldo;是因为我么?&rdo;
昨日毒发之时,他的神志一直不太清醒,是以,霍文清并不能完全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只隐约记得那个名字,记得那两个一触即分的吻,还有……那成功压过了所有疼意的悸动。
所以,他竟然伤了东方么!怎……
&ldo;难不成,还会是因为别人?&rdo;东方不败闻言瞪了霍文清一眼,那傻子呆呆愣愣的,何以那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看!
霍文清被教主那一挑眉一眯眼的风情晃花了心神,直直捉了东方不败的手细细摩挲,慌不择言道:&ldo;自然不会,自然,是只有我。&rdo;
东方不败被人看得颇有些不自在,一把抽回手,又抬腿&ldo;重重&rdo;踢了霍文清一脚,嗤道:&ldo;摸甚么摸!还不快给我穿鞋!也不嫌冻得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