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她很熟悉,是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今晚那个人为何又要杀自己?是九叔的人吗?不会,九叔的人是不会杀她的!
&ldo;火势小了&iddot;&iddot;&iddot;火势小了&iddot;&iddot;&iddot;&rdo;有人兴奋的高呼起来。
东霓笙从石块上一跃而起,猛的冲进了火光中,呛人的白烟自鼻腔而入,她的心口都快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ldo;东凤城?东凤城?在吗?在就吱个声!我知道你没死,快出来,要设个什么骗局我们一起商量!&rdo;她在烟雾弥漫的房屋中横冲直撞。
任她喊破了嗓子也听不到有人回应&iddot;&iddot;&iddot;她的心开始慌了起来&iddot;&iddot;&iddot;
&ldo;东凤城,别闹了,等一下奴才们进来了我们就不好走下一步了&iddot;&iddot;&iddot;&rdo;
她的话还没说完,隔壁房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如猫爪一样挠的她整个心都在颤抖。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切,像是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尽&iddot;&iddot;&iddot;是谁呢?是谁在东凤城的寝殿内哭的如此大声,哭的如此哀恸,那是多么刻苦铭心的悲伤啊!
她走近一看才看清是个宫女打扮的清秀女子,虽被浓烟花了脸依旧可以看出是个长相不错的丫鬟,可是她正趴在一具烧焦的尸体上哭的肝胆俱裂。
霓笙看着看着,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ldo;哭什么?死了爹妈了?这里可是东宫,容不得在这大哭小叫的,赶紧去找&iddot;&iddot;&iddot;&rdo;
宫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哀戚幽幽,哽咽半响吐了&ldo;皇上&rdo;两字又哭了起来。霓笙来火,走过去一把推开她,地上的尸体被烧的不成样子,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她又不知道东凤城那家伙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辨认的胎记。
&ldo;皇上小时候被太后娘娘不小心用刀削了手指,那一刀很深,差点削掉整个手指,小手指内侧现在还是可以看的出的。&rdo;那个宫女倒在地上诺诺地说了句话。
霓笙唰的回头冷视着她,她一副娇柔无骨的女儿态,被霓笙这么一瞪泪水又开始泛滥了。
霓笙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去检查那尸体的手指,的确如她所说,有点凹陷。&ldo;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rdo;
&ldo;我&iddot;&iddot;&iddot;我是皇上的□□丫鬟。&rdo;宫女说完脸上立刻飞了两片红云,随即又苍白了脸,估计是念起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咬了咬唇道:&ldo;郡主不信可以去问路雨公公。&rdo;
玉凤殿紫气缭绕,圆柱金漆,龙凤吉祥图华贵雍容,黑檀木的雕花梁木床上,此刻正躺着一位女子,她的面容看上去极为素雅,眉眼极淡,听宫里年长的嬷嬷说眉毛淡的人是薄情寡淡之人,老来是要孤独余生的。
而这个女人想来是无法孤独余生了,她便是昭华国现在最尊贵的女人‐‐上官明璐,也正是荣冠后宫,一手遮天的太后娘娘。
殷红的丹寇磨成了细末,沏些温水进去慢慢摇匀,再放些香料进去涂在指甲上过个半个时辰,指甲便能像沾了血般鲜艳美丽,这便是后宫中最流行的丹寇涂法。也不知是哪个邻国传过来的法子,经过几代妃子的流传,到了今日也就成了习惯。
紫霄帮她上好颜色后,用暖火炉在下面慢慢烘烤了番,觉得颜色差不多了便收了工,小心翼翼的戴上紫金指套,&ldo;娘娘,好了。&rdo;
上官明璐把两双手举到眼前左右看了几遍,笑颜逐开,对紫霄的手艺赞道:&ldo;想不到你的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再过些个时候哀家就离不开你这丫头了,别的丫鬟弄的哀家看着就心烦。&rdo;
紫霄赶紧低了头:&ldo;太后娘娘抬爱紫霄了。&rdo;
肩膀上突然一重,她的头低的更下了,蜷缩在衣袖中的手不可见的颤抖了起来,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如梦魇般传入她的耳中:&ldo;紫霄啊,哀家听说你弟弟下个月就要进京科考了?&rdo;
她身子一颤,伏了身恭敬道:&ldo;谢谢太后娘娘的关心,紫霄弟弟不才,念了些书家中长辈让他今年进京参加科举试试。&rdo;
☆、针锋相对
&ldo;是吗?&rdo;肩膀上的力道松了开,她不由松了口气,却又听的那人说:&ldo;江上雪?江上落雪舞铅华,散尽谁家千金梦。&rdo;她浑身开始抖如筛糖,连喘气都不敢用力。
耳边脚步声轻微细小,拖曳长长的纱裙摩擦出阵阵摇翠声。&ldo;听说你的弟弟貌美如雪,从小吟的一口好诗,写的一手好字,琴棋书画倒是学了个精通,不知道的人还曾怀疑你家生了个妹妹。&rdo;
上官明璐掩嘴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此刻在紫霄耳中听来是如此的邪恶惨不忍睹。她伏在地上,手却是越捏越紧,嘴上还要应承着:&ldo;谢谢太后娘娘的夸奖,舍弟是长的女气了些。&rdo;
&ldo;行了,别跪着了。&rdo;她长袖一甩,紫霄却感觉到一股雄浑的内力把自己抬了起来,心下一惊,上官明璐这三年来功力又长进了&iddot;&iddot;&iddot;
她坐上藤木椅上笑容满面,对紫霄提议:&ldo;改日要是你家弟弟进了京,先带给哀家看看,要是哀家喜欢了,赐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什么难事。&rdo;
紫霄不敢忤逆,颔首唯唯诺诺应了声。
上官明璐眸底闪过一丝狰狞,探出手:&ldo;走,陪哀家去东宫看看,那边现在估计热闹的很。&rdo;
紫霄喏了声,起身牵起太后的素手。鲜红的丹寇颜色在抬眸的瞬间狠狠刺了一下她的眼睛。
东宫的确很热闹,扑火的人都歇了下来,该来的人来了,不该来的也都来了。太后娘娘一出现,兵部侍郎、左相、翰林学士统统神奇的出现了,闻讯赶来皆是满头大汗,有些老臣一见被烧成焦炭似的东宫趴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那架势简直比亲身经历生死还要痛苦。
上官明璐被紫霄轻扶着站在大门口,脸上是一片落寂的神色,白色素绢在素脸上轻轻擦过,似有眼泪落下,娇柔做作的模样着实扮演的很像。
霓笙一脚把破败的土灰门给踢爆了,拉着那个自称自己是皇上□□丫头的宫女走到路雨身边,&ldo;她是谁?&rdo;
路雨被霓笙的问话问的愣在了原地,瞅了一眼地上的哭的一塌糊涂的小宫女,他这把老骨头在宫中摸滚打爬了大半辈子,眼力何等的尖利,当下也敛了神情,对霓笙恭敬道:&ldo;回玲珑郡主的话,此乃浣洗苑的丫鬟名叫云锁。&rdo;
&ldo;云锁?&rdo;她一蹙眉,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
她微扬着头,美丽的大眼睛中满是泪水,在火光的映射下绽放出夺人呼吸的美丽。霓笙心口一滞,这双眼睛好像&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本想问路雨关于□□的事,放眼望去,周围站了不少的朝廷元老,似乎都闻了讯赶过来的。太后娘娘站在最前面,她一抬头正好对上那双戏谑的凤眸。
霓笙心头来火,她搞不清这火是谁放的,但是她肯定现在最得意的便是这位后宫之主,占了一半政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