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艰难地选择了相信她,但是却解释不了人世间竟会存在这种小怪物,莫非真的是鬼?脚步声可以制造,女鬼可以假扮,但这张脸却如何也模仿不了的。
屋子里死一样的沉寂,这短短几天见到和听到的奇闻异事为我这一生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不经意间,我已被牵连其中,全身而退已然妄事,为了之浩、母亲、死去的彭煊,还有她,我决定要挺身而出,如果任由她一人孤军奋战,我会连自己都鄙视自己。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咽了口唾沫,像用一个秤砣把自己的心压得翻不了身,郑重说道:&ldo;我愿意跟你一起去查这件事。&rdo;
&ldo;太好了!&rdo;她眼睛里放出奇异的光彩,转瞬间又黯淡下来道,&ldo;你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是很不愉快的,我对你的包袱还没有彻底放下。&rdo;
&ldo;我知道,但是这些私人恩怨能不能先搁在一边,等我们把沙也加的生死与否和彭煊的死因查清楚后,再任由你处置,到时候,你哪怕永远也不要见到我,我也坦然接受。&rdo;
&ldo;这是后话了,希望我们能合作顺利。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走了。&rdo;她站起身来,披上了外套。
&ldo;医院有些远,我送你回去吧。&rdo;我也披上外套,去拿车钥匙。
&ldo;不,我去水公馆,今天已经办出院手续了。&rdo;
我拦住她道:&ldo;莫非你还要回去?太危险了,我不允许你去!&rdo;
她坚定地反驳道:&ldo;这一切都是从由水公馆发生的,要揭开全部的秘密,我必须住在水公馆。&rdo;
我只得打开门放她离开,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楚,这么一个善良勇敢的女孩子,我却处心积虑要去算计她,幸亏悬崖勒马,不然终成一生憾事。
她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转身道:&ldo;彭煊的追悼会在这里开吗?&rdo;
&ldo;是的,今天跟他父母通了话,他们决定先在水云镇开个简单的追悼会,在当地的火葬场火化,再带着骨灰回去。&rdo;一想起彭煊,我的声音又些哽咽了。
&ldo;哦,我能参加吗?&rdo;
&ldo;来吧,多一个人为他送行,让他知道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他的朋友。&rdo;我抹了把眼角,微笑说道。
&ldo;好的,那就明天见了。&rdo;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像深一道浅一道的油画颜料。
☆、16
彭煊的遗像挂在大厅中央,黑白的恬静的笑容好像在安慰大家,他并没有经受太多的苦痛,人们能记得的,只是他的单纯美好。彭煊的父母憔悴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两人被搀扶着跌跌撞撞来到彭煊的遗体前,彭父立刻失声痛哭起来,彭母昏厥了数次,险些被送进医院。他们没有过多地指责我,只说是儿子命里的劫数,因为他们清楚这半年来彭煊身上的变化,只是没料到事情会到这一步,如果他们能放下生意,多关心一下儿子,也不至如此。
只有少数几个至亲到了会场,还有几个要好的同窗,大家在扼腕叹息之余或多或少对我有些侧目,是的,我担负照顾彭煊的重任,却没有履行好职责,黎璃看到我落寞的样子,静静地坐过来,简单地安慰了几句,我回以微笑,告诉她并无大碍。
&ldo;谢之明,你在这里啊。&rdo;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仰起头,看见了王教授,连忙起身道,&ldo;王教授,您也来了。&rdo;
&ldo;是的,彭煊是我最爱的学生,我是一定要来的,没想到他还这么年轻……唉……&rdo;他取下眼镜,擦了把泪。老人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风霜,见惯大风大浪,早已将尘世看淡,非十分悲恸之事不足让其动容,现在看老者流泪,更觉剜心剐肠,黎璃本来就一直红着眼,现在更是嘤嘤的哭了起来。
王教授这才注意到我身边还有个女孩子,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疑惑地神情:&ldo;这位是……&rdo;
黎璃用纸巾擤了鼻子,答道:&ldo;王教授,是我,黎璃,您给我做过心理指导。&rdo;
王教授才看清她的相貌,吃惊道:&ldo;你怎么也在这里,哦,你跟彭煊是认识的。&rdo;
我们会心地互看了一眼,黎璃道:&ldo;是的,彭博士一直在跟我联系,帮我解决心理问题,现在感觉好多了。&rdo;
&ldo;哦,难为你还专程赶到水云镇来,你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审了,早点回去做准备吧。&rdo;王教授取下沾有泪水的眼镜,从兜里取出一小块眼镜布,很仔细地擦拭着,他的额角有快小小的伤疤,已经结痂了。
&ldo;不麻烦,我本来就住在水云镇,现在手头上有些事,还得晚点回去。&rdo;黎璃随意说道。
&ldo;嗯?你住在水云镇?这个小镇现在不太平,最近有几条人命案,你要当心。&rdo;
&ldo;我住在水公馆里,是个大房子,很安全的,多谢教授关心。&rdo;黎璃礼貌地答道。
&ldo;什么!&rdo;&ldo;啪嗒&rdo;一声,眼镜掉在了地上,王教授慈祥的表情扭曲成了惊悚的脸谱,连皱纹都僵硬地如同冬天上冻的田埂,他迈近小半步,骇道:&ldo;是你住在水公馆?&rdo;
&ldo;是……怎么……&rdo;黎璃对王教授这突如其来的神情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头,她转头看向我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