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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多少?&rdo;

&ldo;够用。&rdo;

&ldo;该死，公爵，你就不会回答问题吗?&rdo;

公爵将头探出窗外吐了口痰。&ldo;伯爵，我们的油够用。&rdo;

锈迹斑斑的灰色卡车颠簸在布满尘土的路上，其实说土路更合适。在这样一条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剧烈的颠簸在所难免。每一次震颤，发动机都咯咯作响，好像随时要脱落下来。录音机也不好用。车里的人在损失了一本小汉克&iddot;威廉姆斯的磁带后意识到了这一点。一团团黑色带子缠在录音机上，那是抢救失败的必然结果。两个人默不作声，只有七十六个空易拉罐叮当作响，打破了车内的宁静。七十六恰好是塞在车前座的高脚橱柜所能容纳的数量。因为空间有限，再多就只能挪到车斗上了。

如果是维姆佩尔（意译为吸血鬼）伯爵和威尔武夫（意译为狼人）公爵，那他们不可能用这辆车作为交通工具。可是对于一个恰好叫伯爵的吸血鬼和一个喜欢被称为公爵的狼人来说，那就完全可以接受了。说实话，他们在不得已的时候开过比这还破的车。

&ldo;我们离最近的加油站大概还有三十多英里呢，你知道吧?&rdo;伯爵扫了一眼燃油表的指针。&ldo;呸!应该在上一站加满油。我不是告诉你了吗?&rdo;

在随后几分钟里，他心满意足地不断朝公爵瞪眼睛。

吸血鬼身形纤瘦，脸色苍白‐‐正像人们预期的那样‐‐上龅齿，大鼻子。头发滑稽地梳向一侧，但并没掩盖住他的秃顶。狼人现在是人形，仍然体型硕大，汗毛浓重，便便大腹勉强挤到方向盘后面。一顶绿色棒球帽试图盖住头顶那深棕色浓密毛发，但是很遗憾，没有成功。他没留过胡子，脸孔却总像五点钟的天空那般阴沉。

伯爵穿着破旧的工装裤，年头和他年龄相仿，甚至更久（需要声明一点，它比他看起来年头更久，不过对于吸血鬼来说还不算久）。公爵身穿牛仔裤，皮夹克，和印有&ldo;拒绝肥胖女人&rdo;字样的t恤。

&ldo;有可能的话，公爵，我们还应该换新轮胎。&rdo;

&ldo;轮胎很好。&rdo;

&ldo;这个都要爆了。&rdo;

&ldo;不，不会的。&rdo;

&ldo;你这蠢货懂轮胎吗?&rdo;

&ldo;我知道它不会爆。&rdo;

&ldo;好吧，等它爆的时候你来换。&rdo;

&ldo;可以。&rdo;

公爵懒得告诉他现在用的就是备用轮胎。

驾驶室里再次陷入了紧张的宁静。半小时后，卡车前灯划开了阴云密布的暗夜和月亮那一抹银光。偶尔出现的形单影只的邮箱和动物尸体令这段旅程显得非比寻常。终于，霓虹闪烁如灯塔般刺破黑暗。那是一栋水泥建筑旁立着的十英尺高的指示牌，上面写着：吉尔夜店。

公爵把车停在路边。&ldo;我饿了。&rdo;他抢在伯爵开始诉苦之前解释道。

不过还是伯爵先说话了。&ldo;你就该早点儿吃。我都告诉你了。&rdo;

&ldo;那时不饿。&rdo;公爵拉下帽檐遮住了大部分眼睛。他费力地将肚子挪离座位，卡车马上弹起三英寸，减震器发出了一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