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讨厌!问人家这种问题!
窗外的人又沉默了一阵,然后似乎叹了口气:&ldo;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今日趁着侯府人多眼杂,我总算找到个机会,你就等着看好戏吧。&rdo;
柳清欢越听眉头皱得是越紧,以她总是从恶意的角度揣度别人的习惯,从这一句话里她可以读出一箩筐的恶意了。她本想继续套那人几句话,可惜窗外的人已经离开,她只能皱着眉头盯着屋里的烛火出神。
笃笃。
又是两声,不过这次是从门口传来的。柳清欢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正好瞧见薛慕推门而入。他站在门口看了柳清欢一会儿,才走了进来。
柳清欢突然就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什么?是先脱外衫还是先脱裙子?
不不不不,不是!应该先喝合卺酒!
柳清欢强自镇定,抬眸看向薛慕。他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拿起桌案上的合卺杯走了过来。他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渐渐笼罩在柳清欢身上,柳清欢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然后听他在跟前低声询问道:&ldo;清清,与我共饮合卺酒,可好?&rdo;
柳清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看来果真是自幼相识,有点糟糕啊。
&ldo;清清?&rdo;薛慕见她不答话,又唤了一声。
柳清欢抬起头来,笑着接过了他手里的酒杯:&ldo;好。&rdo;
薛慕看着她,嘴角微抿着一点笑意,将手抬了起来。两人的手臂交叉,互相穿过,柳清欢低头看着已经放到唇边的合卺酒杯,脑里猛地回响起方才那人奇怪的话。
&ldo;别喝!&rdo;她的衣袖一挥打翻了两人手上的酒杯,薛慕似乎愣了一下,跟着酒杯&ldo;哐当&rdo;一声砸在地上,盈满的美酒洒了一地。
柳清欢记得她出门前特意查了一下黄历,那上面确实写着:今日诸事大吉。
可事实却是,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而眼前这个,应该是最糟糕的一个了吧?
酒里竟然有毒。
本应甜蜜的合卺酒竟藏着剧毒,正滋滋地在地上冒着白泡。
柳清欢飞快地瞟了薛慕一眼,他正低头看着地上吐白沫的酒出神,只不过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柳清欢的眸光微动,看来这个笑容对他来说并不是表情,而是习惯。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赶在薛慕开口之前,低声哭了起来。
薛慕听见她的哭声,抬起头来,眉头微蹙地用食指拂去了她眼角的泪水:&ldo;清清,怎么哭了?&rdo;
柳清欢抽噎了一下,睁着水汪汪的眸子看他:&ldo;不瞒侯爷,今日举行大婚之前,我和红儿去小树林里散了会儿步,不想在那里遇到了一个……骗子。&rdo;
&ldo;骗子?&rdo;薛慕下意识地扬了扬眉,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ldo;嗯。&rdo;柳清欢点点头,继续道,&ldo;他假扮成一位高僧,说我命里注定克夫,如果执意与侯爷完婚,定会害了侯爷。&rdo;
薛慕的眉头微蹙,沉吟了一下道:&ldo;我们在成亲之前,已经合过八字了。&rdo;
柳清欢抿了抿唇,掩面道:&ldo;是啊,可我当时听他这么说便吓坏了,不知怎地就听信了他的鬼话。他给了我一颗小药丸,说只要把它融入合卺酒里,与侯爷一同饮下,便可化解此命数。妾身愚钝,按照他说的做了。&rdo;柳清欢说到这里,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ldo;可是刚才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打翻了酒杯。幸好我及时悬崖勒马,否则就铸成大错了。&rdo;
柳清欢说完,一边抹泪,一边偷偷打量薛慕。他的嘴角依然带笑,她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信了几分。她觉得很闹心,酒里的毒应该就是方才窗外之人下的,可是她和柳清欢究竟是什么关系?而且听她的意思,这毒本该柳清欢下的,可柳清欢又为什么要害薛慕?这些她之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看来这个侍郎府的三小姐,身份不简单啊。
她本可以装作对毒药之事毫不知情,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可若是这样,一来解释不了她是怎么发现酒里有毒的,二来薛慕一定会彻查此事,要是在她弄清楚柳清欢和下毒之人是何关系之前,他就把人抓住了,那么自己将会变得很被动。
所以,她大义凌然地背下了这个黑锅,她觉得自己真是大承第一勇士。
室内安静得有些难耐,在柳清欢考虑来个以死谢罪之前,薛慕终于开口说了话:&ldo;这事不怪你,而且酒里的毒也不一定是你投入的药丸所致。&rdo;
柳清欢飞快地眨了眨眼,问道:&ldo;为何?&rdo;
薛慕道:&ldo;之前已经有人两次暗杀我,这次说不定也是他们趁乱混进了侯府,在酒里下了药。&rdo;
柳清欢心里顿时有些憋屈,早知道有这么多人想杀侯爷,她刚才就不承认得那么慡快了。不过作为刚过门的侯夫人,她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自己夫婿的:&ldo;知道是什么人吗?又是为何要杀侯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