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泪珠从冰菲苍白的脸庞一滴一滴滚下来,孤注一掷,奔爱情而来,却还是料不及这样的结局。
一切在注定中前行,谁也逃不离。
只是,这一场遭逢,又是谁的因?谁的果?谁的宿命?谁的错?
霸王守卫伸出巨大的手掌,探到面前,接住冰菲一滴泪,送至自己唇边,狠狠一吮,那张邪恶怪异的脸看不分明悲喜,&ot;你是谁?&ot;
他不认识她,不知道爱情,不知道那个约定。
声音如雷声&ot;轰轰--&ot;滚过,也不再是当年的温言软语。
&ot;死在幽灵船上的人,都被霸王教主吸收了灵魂,只余一具尸身,也变成海怪。&ot;白衣人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白衣不再纯白如初,多了几处血迹。
&ot;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你,我这里会痛……?&ot;那霸王守卫突然发狂一般咆哮,双手拍打胸口,眼神涣散,不知所措,&ot;为什么?为什么?我又是谁?我是谁?&ot;幽灵船也剧烈地摇晃起来。
也许是想起了在樱花的疏影里,清箫吹彻云渚,也许是想起二人相依相偎天人一样的出尘,也许是想起他心魂俱醉的笑容,冰菲忽然间带着泪,轻轻一笑,&ot;走,我带你找回过去。&ot;拔掉胸前的长枪,伤口的血汩汩而下,如泪水一般无可抑止,踉跄着走到他面前,柔弱无骨的手举起半截长箫送至唇边,曲已不成曲,调也不成调,却是我一生中听过最美的箫声……
&ot;我们第一次见面,比奇满城樱花盛开,粉紫粉白,妖娆一片。护城河桥边,我依水而望,你牵着白马,翩然从身旁走过……&ot;
她拉着他的手,要背诗给他听,要给他讲道观,给他讲边境山庄,给他讲潘夜岛,给他讲一个约定,给他讲一个长相守,任凭胸口的血一直流,不让我替她包扎。
可是,他还是不认识她,还是不知道爱情,还是不知道那个约定,也许残存了她的零星影象,便只一味地咆哮,一味地不知所措,从未见过那样一个凄惨无助的--魔。
&ot;我是谁?我是谁?为什么?为什么?……&ot;他没有心,没有灵魂,没有记忆,更没有爱情,声声凄凉,挣脱了冰菲的手,踉跄着消失在转角处。
&ot;乱云……乱云……&ot;冰菲伸出苍白的手,留不住,口里喷出了一口鲜血,剑笑伸出手扶住她,她终是晕死了过去。
&ot;冰菲……&ot;我从剑笑手里接过冰菲到怀里,为她止了血,包扎了伤口,心里的血却是止不住的,她闭着双眼,嘴角还挂着血与泪。
&ot;没想到乱云沦入魔道……咳,冰菲守侯了这么多年……苦命的孩子……咳,咳!&ot;多爷咳起嗽来,毒发了,面色已黑了一大半,却咬牙挺着。
&ot;多爷,你闭目休息一下,不益多说话。&ot;白衣人扶多爷靠壁坐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ot;这样,你们先在这休息,我到前面探探,还有另外一只霸王守卫,取它的血回来给多爷解毒。&ot;
&ot;万万不可……你若是认错了……杀掉乱云……咳,咳,咳……冰姑娘一场相守便成空了。&ot;多爷急道,&ot;何况你也受了伤……未必能对付得了霸王守卫。&ot;
仔细看去,白衣人果然脸色比先前苍白了,他苦笑道:&ot;毕竟瞒不了多爷,是受了一点伤,但也不碍事。我只取血,就算认错了,也无妨。&ot;说着,便站起来,走了两步,想必是血气上涌,一口鲜血毕竟喷出来。
&ot;你……你怎样?&ot;我慌忙放下冰菲,去扶住白衣人的手。
第19节:八。多情费思量(1)
&ot;你看,还说不碍事,都吐血了……现在的年轻人性子都刚烈得很。&ot;多爷道。
&ot;是不碍事的……&ot;白衣人笑着摆摆手,又低声道:&ot;点点,你如此紧张我,我高兴得很。&ot;感觉着白衣人手心传出的阵阵热流,听着他亲切的那一声&ot;点点&ot;,我只觉得鬓角沁出汗珠儿,钗也歪了,髻也散了,甩开他的手,慌乱得转身向冰菲平躺处快步走去,道:&ot;既是不碍事,你自己注意些便罢了,我得照顾着冰菲。
白衣人苦笑着摇头,道:&ot;那你们在此小心一些,我一会儿便回。&ot;
&ot;慢!&ot;剑笑站起身来,道:&ot;我与你同去。&ot;
&ot;不可,多爷中了魔毒,不宜再动念力,冰姑娘身心俱伤,白姑娘又不善灵活运用魔法,剑兄还是留在此地,多多照料。&ot;白衣人目光一转,嘴角带着笑,我知他是担心剑笑也一同去了,若有魔怪来犯,我一人是万万支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