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做出了决定,但舒望晴的心底,依旧是无比的悲哀与惶恐。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成了陌路,转而让她嫁给一个杀人成性,不由分说便下令屠城的暴君,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且偏偏她还找不到任何人可以述说这种悲痛,甚至偶尔黎文隽问起来,她还只能说是无事。
知道整件事的雪糕和雪媚娘也一直沉默,她们明白舒望晴的悲伤,所以不愿意提及此事,但同时她们也知道这个时代的规则。
作为臣子,怎么能违背皇帝的旨意呢?舒望晴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得嫁入宫门,母仪天下,永远被困在那深宫里直到死去。
“小姐,今日元公子来了,他请小姐出去,说有要事跟小姐说。”
“出去又有何用?”舒望晴画着眉,平静地说道,这些日子虽说自己整夜以泪洗面,但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她一直都装作无事人的样子,每日去母亲那里请安,该怎么就怎么。
只是偶尔,会睡过头罢了。
“圣旨都下来了,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他叫我出去,出去干嘛?”
舒望晴冷笑着说道,眼神里满是绝望。
“小姐,皇上还要几日才抵京了。”
“那又如何?难道这京城里还没有他的耳目?”
“出去,不过是给了皇上一个诛杀舒家和元家的理由罢了。”舒望晴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但那笑容却是那般的疯狂,又是那么凄凉。
“小姐,元公子是皇上的亲表弟,又有从小到大的情谊,说不定他有办法的。”
“若是皇上真的在乎这份情谊,他就不会下这道旨意了。”舒望晴慢慢恢复了平静,变得冷静了下来。
可惜了,元策那么好的人,最后却要成为别人的夫婿了。
而且,明明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最后却便宜了别人。
想到这里,舒望晴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正在画的眉毛也多出了一节。
“小姐,还是奴婢来吧!”
“好。”
今日正是七夕,舒望晴也是想着今晚能出去走走,毕竟这或许是她最后一个可以在京城里自由活动的七夕节了,以后就算是想出来,也没机会了。
而黎文隽也明白女儿的苦闷,就连她自己一想到宝贝闺女要去嫁那个下令屠城的暴君,心里便难受到说不出话来。
但她也明白,这次舒望晴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他们任何人。所以当舒望晴提到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的时候,黎文隽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只是叮嘱她多带些人。
毕竟她现在已经是皇帝订了婚的发妻了,出了什么事,可不是舒家可以担当得起的。
“是,女儿知道了。”
舒望晴微微笑了笑,看上去与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很快她便带着家丁和嬷嬷出了门。
只是她没想到,在远处的巷子里,有人正在盯着她的动向。
舒望晴没有下马车,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各色花灯,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年和元策在京城里玩闹的场景,一样的人声鼎沸,一样的灯火阑珊,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下马车,而那个陪着她的人,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心里一阵悲凉,这世间的繁华,终究与她无关。
马车缓慢地行驶在道路上,很快便到了酒楼、茶楼聚集的地带。舒望晴透过帘子看到外面依稀可见的几个大字:
玉喜楼。
这是之前她和元策常来的地方。
舒望晴心里一阵心酸,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便让车夫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停着,我吃过了绿豆糕再走。”
“是。”
舒望晴依旧是找了一间雅阁,又招呼店小二点了一桌子菜,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舒望晴却再没了食欲。
之前她还说元策浪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