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的光亮在黑夜里绽放,爆竹的声音在京城里回绕。
舒望晴坐在院子里和家人一起看着这人间烟火,却不知道在京城的另外一个角落里,正有人默默安排着一切。
既然他说过会替她出头,那他便一定会做到。
春娘坐在二楼的窗户前,抚摸着自己肚子。
京城里永远都是这般热闹非凡,但她知道,没有任何热闹是属于她的,当初是这样,未来或许也是这样。
而唯一属于她的,或许就只有这腹中的孩儿了。
想到这里,春娘皱了皱眉头,她的身子还不足三个月,并不稳固,那临安公主又是一个惹事的主儿,万一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心里一紧。
“姑娘可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丫鬟见春娘神色不宁,便开口询问道。
“无事,只是莫名觉得有些心慌。”春娘抬起头,看着丫鬟的脸,这是朱大人送来伺候她的奴婢,名唤小云,手脚勤快,做事也实在。
原本春娘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直到她发现,这小云也是听命于元策的。
相当于是元策之前便安排在驸马身边的人,不过以前只是个粗使丫鬟,不受重视罢了。
“想是姑娘觉得大年夜的,一个人孤寂了些。”小云一边说着,一边替春娘又倒了一杯茶水,“但元公子有交代要好生照料姑娘的家人,现在他们在庄子里,应该也惦念着姑娘了。”
春娘脸色一沉。
这是让她心安,但何尝又不是一种威胁了?明面上是告诉她,元公子会好生照顾她的家人,但实际上也在告诫她,她的家人还在元公子手上了。
“若是姑娘担心起了冲突会伤着姑娘,那姑娘还请放心,奴婢练过一些拳脚,一定会照顾好姑娘的。”
小云一边替她捶着背,一边小声说道。
春娘眉眼低垂,宛如画中的美人一般娇柔妩媚,她平静地听着小云的话语,根据这些天的观察来看,确如她所说,她确实是会一些功夫的。
而且看上去,应该不仅仅是一般家丁的水平。
只是这元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够随随便便安排这样一个人,去公主的府邸做根本没机会接触到有用信息的粗使丫鬟。
而且还能成功让驸马选中她来伺候自己。
自从被元策从青楼里赎身出来,春娘便一直思考着元策的身份,有这般通天的本事,想必不是一般的人物。
更何况普通人大抵是不会对着一个公主的驸马下手的。
“那个元公子是什么来头啊?如此手眼通天。”
春娘一边看着窗外的烟花,一边询问道,故意装作随意聊天的样子,生怕说错一句话,引来祸端。
“公子没说的,姑娘就不要多问了。”小云替春娘卸下发簪,梳着头,“公子不想让姑娘知道他的身份,自然有他的意思。”
春娘低下头,没有回答。若说不好奇,或是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或许她的命运,从她被发卖那日起,便由不得自己了。
“春娘,我来看你了。”
忽然,楼下的门开了,传来了驸马醉醺醺的声音。
春娘和小云赶紧停止话语,准备迎接这位目标的到来。
“今个不是除夕夜吗?”春娘缓缓起身,露出一个温婉又迷人的笑颜,她长长的头发散披在身上,穿着素色的衣服,看上去更让人心生怜悯。
“驸马爷不应该在府邸里陪着公主和郡主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春娘搀扶着驸马坐下,又替他端上了一杯热茶。驸马舒舒服服地靠坐在床上,两脚一蹬,便把鞋子踢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