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清见秦朗一连向自己问了这么多问题,本来没有头晕,一下子却又晕了起来。他连忙笑了笑,说道:“有劳秦老相公挂记,在下现在醒来了,除了身子骨没有力气,倒是没有感到其他的症状。在下……在下多有不便,不能向秦老相公和知府相公行礼,见谅。”
秦朗见韩元清气色是好了一些,只是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嘶哑而已,总算是安心了下来。他哈哈笑了笑,说道:“若非韩小哥你替老夫挡了那刺客的暗器,只怕现在躺在这水桶里面的,便是老夫了。老夫年纪大了,可折腾不起这样的疗伤,说不定就真的一命呜呼去了。韩小哥你还拘礼,这不是让老夫对你这个救命恩人无地自容吗?”
这时,站在一旁的那位中年人也陪着秦朗笑了起来,他自然就是建康府知府黄文深了。他此时虽然是在笑,但是脸色却是一片愁苦,在自己的辖区之内,发生了刺客行刺二品朝廷大员的事情,这可如何担当的起?
这几日他一直都在操心调查刺客行凶的案子,早已经是身心俱疲了,秦朗虽然只是一个虚衔节度使,但是只要这个老人回到临安,随便上疏一道,只怕要了自己的命都不在话下。
他跟在秦朗的后面,说了道:“韩右武真是忠肝义胆之人,秦老相公得此助手,堪称左膀右臂呀。今日韩右武总算是逢凶化吉,这也是老天有眼,眷顾义士。下官已经令人去请大夫前来为韩右武复诊了,还请韩右武稍候片刻。”
韩元清这次记得,自己身上还有一个右武大夫的职衔,这可是正六品的官阶。
黄文深身为建康府知府,那是从四品的高官,相对而已韩元清与黄文深只不过相差四级,再加上有秦老相公的撑腰,这黄文深自然不敢在他面前招摇了。他微微的笑了笑,向黄文深说道:“黄知府相公客气了,小将承蒙黄知府相公这几日照顾,这个情他日必定报答。”
黄文深连忙摇了摇手,说道:“瞧韩右武你说的,这话也太见外了一些。”
他顿了顿,接着又唉声叹气了起来,说道:“唉,说到底,是下官招待不周呀。五天前下官确实接到了鄂州发来的文书,说秦老相公会路径建康府前往临安。下官其实这几日也在张罗着准备迎接的事情,哪知道秦老相公早已经到了,让下官委实有些意外呀。若秦老相公提前派人来支会一下下官,下官一定派人严加陪护,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秦朗听了这话,神色又凝重了起来,他说道:“这件事,老夫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要查出究竟是什么人所为。哼,简直太可恨太可气。要想老夫为人从来不争,也犯不着与谁结下如此深仇大恨,没想到这次行刺非但害了我一名属下的性命,还险些折了韩小哥。”
黄文深听了这话,脸色愈发难看了,只能连连称道:“是,是,下官已经命令全府各州县,派遣精锐提刑、按察以及捕快,限期侦破此案。”
韩元清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得自己穿上衣服出去了再另作谈论,自己现在赤身裸体的在水桶里,要不是因为水桶的中药有颜色,只怕自己早就暴光了。只是,他现在虽然尴尬,却也没有办法说话,总不能以下犯上让两位相公大人退出去吧。
这时,高宠、毕进和杨文兴也凑了上来,向韩元清问长问短了一番,韩元清只能是笑着应答着,期待着那位大夫快点来,为自己检查一番之后,便穿上衣服离开这水桶。被人围观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和窘迫!
过了一刻钟,站在外室等候的海棠前来通报,说大夫已经来了。
秦老相公知道大夫为韩元清诊治的时候,会有所不便,然后就先让所有人去中堂等待。
黄知府临走时,交代侍婢海棠在一旁好好照料,不可有任何闪失。
韩元清叹了一口气,就算是留个男人照料也好,关键就是一个女人留在这里,这怎么好意思呢?
在秦朗、黄知府等一众人离去之后,海棠这时才引着大夫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韩元清看见这位海棠姑娘的庐山真面目,她大约十七、八岁的年华,只觉得海棠身形高挑、脸颊偏瘦,虽然容貌不扬,却也算得上五官端正,而且很有一股东方女子的气质。
他忽然觉得海棠很像一个人,会不会就是自己穿越之前,在电视剧《新版红楼梦》里的那位“袭人”呢?
海棠见韩元清盯着自己看,微微低了低头,脸色虽然有些害羞,却带着一抹微笑,压低了声音嗔怪道:“这会子官人却又不正经了?”
韩元清回过神来,连忙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位认识的故人而已。我这位故人名叫袭人,你真的与她很像呀。”
海棠只是笑着,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奴婢可不是什么袭人,官人你可是认错了的。”
韩元清接着又说道:“海棠姑娘,你……可否回避一下,我现在可是一丝不苟,大夫为我诊断的时候,只怕会有所不方便吧。”
海棠脸上绯红了一片,弱弱的说道:“官人,你可真是没良心呢。你昏迷的这几日,一直都是奴婢在照料你,诸如穿衣宽衣、上药清洗伤口,都是奴婢亲手所为呢。此时官人你醒了,不记得奴婢的好就罢了,此刻却又要赶奴婢走。”
她说着,显得有些不高兴了起来,噘着樱桃小嘴,一副赌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