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著回过了头,但陶容倾从他的目光中看到的尽是冷漠和陌生。她以为时隔多年,沈著终于回来,来找她,肯定还会有其他的话要说。但从沈著的目光中,她发现自己似乎想多了。沈著之所以会来,完全是因为天儿。而不是因为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因为他的儿子,而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从沈著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她感觉沈著身上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说,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了。”沈著回答,目光中没有任何的表情。
陶容倾没再说什么,对他点了点头。
之后,她凝视着沈著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从她面前慢慢消失。随着那一声关门声,彻底消失在她眼前。
陶容倾回到沙发上坐下,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很久的梦。在梦里,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那个人完整的站在她面前,一如多年前一样。但那个人,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可,那个人,本来是她的呀。
陶容倾不知道自己是后悔,还是觉得愧疚。总之,那个称之为心的地方,此刻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似乎是因为那个人的回来,她心里才逐渐意识到,那件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不应该就这样被人遗忘。尽管那个被她伤害的人,并不打算计较什么。但她错了,的确是错了。因为她为此感到内疚了,并觉得有一种深深的遗憾。她开始假设,若是当年自己没有那么做,是不是今日也就不用肚子承担这一切?
她渴望幸福,渴望有人能一直在身边保护她。可是她却那个有可能一辈子照顾她的人,就这么深深的伤害了。
陶容倾觉得,愧疚有时候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即便有的人坏道骨子里,并不认为伤害别人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内心凉薄。但是他仍然会愧疚,那种愧疚,也许不会表现在内心,但一定会体现在他的所有行动中。
比如,他会感觉到不舒服,感觉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心有余而资力不足。总想着做些什么,以证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是陶容倾现在真的很累,她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情,即便现在面前摆了一桌子好吃的,她觉得自己有可能也没心情去吃。
因为心中的那份愧疚,在不受她操控的情况下,自己就这么跑出来了。那些愧疚,没有告诉她做错了,但是却在她面前一直晃悠。
陶容倾转头看向窗外,看向不远处那座别墅。她想起了常晴,想起了那个做事从来都很稳妥的女人。
她也想起了,五年前,自己究竟是如何下定决心,要让沈著彻底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
她想要和沈著一辈子都在一起,尽管那人给她的安全感,并不够多。但是当时她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沈著,就是她选定的那个,要一辈子都陪在她身边的人。她一度以为,即便自己可能不会十分的幸福,但至少沈著不会离开,这种幸福就不会消失。
直到,她知道常晴来公司的目的,是因为她喜欢沈著。
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祁一之说的。那天常晴和沈著去和一个客户谈生意,祁一之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对她说,“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很强大的情敌。”
她自然是不相信的,因为常晴在公司几乎就没有和沈著有接触。那一次如果不是因为客户恰好和两人都认识,本来和常晴一起去的人会是祁一之,而不是沈著。所以她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祁一之在说谎。但是祁一之是他们两个最好的朋友,更是沈著最信任的人,陶容倾又觉得他不会胡乱说话,毕竟他说的那些话,可能会直接影响她和沈著的感情。
于是她问祁一之,“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你还不知道,常晴之所以来我们公司,并不是因为和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她主要是为沈著而来的。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去见的客户,不是别人,正是常晴的爸爸。”
“你说什么?”
“常晴的父亲,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不然你以为,常晴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签下了这么大的一单广告。至于沈著为什么会和常晴的爸爸认识,我想,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明白吧?”
“你的意思是说,常晴是故意引荐沈著和她父亲认识的。”
祁一之点点头,“要么说,常晴是我们公司最上进的业务员了,居然为了公司的发展,连自己亲爸爸都请来了。可如果她喜欢沈著的话,那你可多了一个非常强硬的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