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国军王团长如何担忧睡不好觉。却说张林奉命带领一个侦察班全部打扮成汉奸特务队模样向西出发。通过内线关系,在天刚黑时越过汴新铁路。
开封与中牟之间,多是沙质土壤,虽说是平原地区,并非平坦坦一望无际。时有几米高的沙丘起伏,高岗和洼地之间最多也会有十几米的高差。稍大一些的树木都被砍伐,留下一个个的树桩,张林已经听内线介绍,那是鬼子为了在中牟县造船砍伐的。新黄河虽宽阔,但是水却不深,各处深浅不一,而且经常变化,无法通过吃水较深的船只,鬼子造的船都是采用平底格局,而且最大的也就能够运载一个小队的步兵。陈浩听说鬼子造船,派人过河袭击船场多次,因为鬼子防守严密,均未成功。但是由于鬼子兵力不足,除了重点防守的点和线,其他的区域留有大量的空白,张林带着他的侦察班向西行进,有时甚至可以看见陇海铁路的灯光,听见列车通过的轰鸣声。
从中牟以北绕过县城,半夜到达决堤后形成的新黄河。勘察了地形,选定了起渡地点,刚要往回返,忽然看见水面上有微弱的亮光闪了一下。
张林警觉起来,停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张林拿起日本造的手电筒对着刚才闪光的地方迅速按了一下又熄灭,对方立刻又回了一下闪光,水面上确实有人!张林脑子飞快地转动:“会是什么人,应该不是鬼子,这是他们的占领区,应该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很可能是对面国民党方面的人,人数也应该不会太多。”水上又闪了一下,距离显然近了一些,张林又回闪了一下,同时命令战士们隐蔽,做好战斗准备。不一会儿,一条小船靠岸了。星光下可以看见船上有三个人,船头架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一条黑影跳上岸,猫着腰四下搜寻着,把手放在嘴边压低声音叫道:“文队长,文队长,你们在哪儿?”
“魏黑子,是你!”张林压低声音回应道。
魏黑子就是当年进攻兰封车站和张林一起抢占扳道房受伤的那个人,原来和张林关系很好,自从他负伤后,张林一直没和他见过面。
魏黑子听到答话声愣了一下,听声音耳熟,但又不是文石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是…张林?”
“不是我是谁?”张林走出来到了魏黑子近前,意外的相逢,两人把手紧紧握在一起,一时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好,好,咱们都还活着。”
“是呀,都活着,咱们当然要活着,鬼子还没有杀完呢。”
“可惜咱们打第一仗时,杨春林就死了。”
“所以咱们更要多杀鬼子,给死难的弟兄们报仇!哎,黑子,你怎么半夜三更到这儿来了?”
“我正要问你呢,你刚才吓了我一大跳,你们不是跟着徐团副当了八路吗?咋会跑到这儿来呢?听说你们的部队神出鬼没,打了不少漂亮仗,鬼子提起你们就头疼。”
“我们打的是敌后游击战,到敌人后方转转还不是家常便饭?当然,白天来不方便,怕惊住了鬼子,老子们也不自在,所以晚上随便来溜达溜达,黑子,说说你们是来干啥的,总不会堂堂正规国军也来打游击?我看你是在等人吧,那么大一条船,就坐你们三个人?快说吧,别给哥哥打马虎眼。”
“好,我给哥哥说实话,河对岸就是我们团的防区,陈团长派文队长带着我们过河接应一个人。”
“接什么人?”
“这我可不清楚,只知道是陷在开封城里,文队长带着一些弟兄到开封城外去了,跟他一起去的还有一位申先生,叫我们在这里接应。刚才我看见岸上有动静,还以为是他们回来了呢,正好你又回了暗号,我们就从芦苇丛中把船划过来了,没想到却遇见了你。你,见到文队长了?”
“没有,我是胡乱碰对的。”
“哥哥,八路那边挺苦的吧,我们这边就够穷的了,听说八路那边连军饷都没有,比我们苦多了。”
“没什么,鬼子会乖乖地给我们送给养。”
“你们真是好样的。真没想到还能见面,鬼子马上要向我们进攻了,还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再见。”
“黑子,别老说丧气话,哎,你怎么知道鬼子要向你们进攻?”
“还不明摆着吗?鬼子在中牟没明没夜地造船,那是干啥?我们的人去袭击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还损失了一些弟兄。可是汤长官就是不信我们陈团长的报告,年初在信阳、驻马店那边打了一场会战,汤长官就总以为敌人还会从南边顺着平汉线过来。唉。”
“黑子,叹什么气,这么宽的河,敌人要是敢过,你们就半渡击之,把他们统统变成黄河鲤鱼的鱼食儿!祭奠当年决堤死难的父老乡亲。”
黑子听了张林的豪言壮语,精神振作了一些。
告别了魏黑子三人,张林带着他的侦察班往回返。
第二卷
→第五十四章-汴郊遭遇战←
再过汴新铁路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过了铁路不远,忽然看见一辆鬼子的铁甲巡逻车沿着铁道开过来,张林急忙命令隐蔽。巡逻车过去后,张林他们刚向前走了5分钟,忽然铜锣、梆子齐响,张林他们急忙藏进一片小杨树林,铁道东边平行的路上,一小队鬼子骑兵驰过,向不远处的一个车站奔去。张林躲在林中用望远镜观察,一大队伪军正沿着铁路西侧散开、隐藏着,附近村庄被强迫组织的护路队也都在向铁路边集中。张林心想:看来敌人不是发现我们了,不知道临时有什么事,管他,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远一点。他一招手,战士们悄无声息向东出了树林,往东北方向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