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书遥发现莳雨沉的交际能力已经老练娴熟,既能听取别人的意见,又能照顾到在场的每个人。导演海量,喝白酒跟喝矿泉水似的,一个劲地灌莳雨沉喝酒。
莳雨沉喝完一杯白酒就不再动了,导演走到他面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里藏刀,“能跟你们娱乐公司合作真是我的荣幸,我这人就爱交朋友,我的朋友不仅得懂电影,还要能喝酒。这灵感和艺术啊,都在酒里了。莳总,大家都是年轻人,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啊。”
莳雨沉笑,“这才刚开始,等下还有节目,我们不如先把事情谈妥了,玩得更尽兴。”
闻书遥注意到他边说话便用手轻轻摩擦着胳膊,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的小臂上,有一片红色。她立刻明白,原来莳雨沉的酒精过敏症还没有好。
闻书遥沉思片刻,便站起来伸手接过那杯白酒,莞尔一笑,“郭导演,莳总今晚还要赶飞机,我就代表他敬你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她说完就一饮而尽。
导演和在场各位看到闻书遥一斯斯文文小姑娘居然这么豪爽,一时间兴致大发,要和她厮杀到底。闻书遥拿出和榴莲酥在夜店横行霸道的江湖匪气,与他们彪悍地推杯换盏。
期间又聊起国内外的电影和奖项,幸好闻书遥除了是推理小说迷和漫画迷以外,对电影也很有研究。从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到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从希区柯克到黑泽明,她是信手捏来,与导演相见恨晚,一拍即合。
莳雨沉都有点插不上话,他就端着一杯白开水微笑着看她和众人言谈甚欢。他知道闻书遥话少,但只要她一开口就会判若两人。初中时代她曾经代表d中学杀进全省中学生辩论会决赛,舌战群雄,也曾因为演讲比赛得奖上过电视。
她是那么优秀,只是喜欢掩饰锋芒,风华内敛。
这样的闻书遥,让他一如既往的着迷。
最终事情谈妥,文件签好,闻书遥更是以一人之力喝倒全桌。导演拉着她的手称姐道妹,非要在新片里给她安排个角色。莳雨沉知道他是真的喝多了,就找人送他们回去。
客人们刚离开,闻书遥就直奔洗手间,吐得人仰马翻。
她边狂吐边在心里骂,这群都是什么人啊,灌一小姑娘跟灌老爷们儿似的,手下毫不留情,真心黑啊,还好意思自称文化人?
她吐完,一只手便递过来纸巾。闻书遥抬头看到莳雨沉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地站在旁边,他把闻书遥拉起来,“这次真是麻烦你了,还好吗?”
闻书遥点点头,“倒是你,你有酒精过敏症还喝?”
“反正命只有一条,喝不死我就继续往上爬。”
“我不许你这么说!”
闻书遥一拳打在他胳膊上,莳雨沉顺势将她抱在怀里。闻书遥大惊,想要挣脱,却听见莳雨沉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闻书遥,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刻等了五年,让我安静地抱你一会好吗?就一会。”
闻书遥沦陷在男生的气息里,她想起那些破碎在时光里的黑暗岁月,他是她最重要的伙伴。他曾说,你别怕,我陪你死。
虽然莳雨沉胳膊上的红已经开始消退,闻书遥还是不放心地去药房买了药。莳雨沉给她买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两人沿着大桥悠闲地吹海风。
“毕业以后,你想做什么工作?”
“大概会去日企吧,或者出国。”闻书遥也没有想过,对未来她一向随遇而安。
“要不然你来我公司,做我的私人助理。”
“娱乐圈太乱了吧……不适合我。”
“那我开间酒吧或者书吧给你打理,总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莳雨沉认真地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
闻书遥知道他的心意,可正是这份心意让她总是觉得很沉重。她说:“莳雨沉,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这人性格孤僻,不合群,也没有理想抱负。我只希望有几个朋友,闲暇时间看看书,就很好了。”
莳雨沉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闻书遥便也停下。
夜色渐浓,灯火辉煌,大桥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逆着的光线将他笔直挺拔的身影映得有几分迷离。
他说:“闻书遥,我希望你明白,我已经和以前不同了。现在的我,绝对有能力照顾和保护你,这五年来我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每当我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我一定要活着回到你身边,竭尽全力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重要的人。”
他的话直戳闻书遥的心底,让她产生剧烈的动摇。往日的怀念和眷恋仿佛一股绵长悠远的风,吹得她几乎模糊了现实与记忆。
闻书遥有点担心地说:“除了娱乐公司,你还有另一重身份吧,你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她想起榴莲酥跟她说的那一幕,仿佛就是黑|帮电影里面的情节。
莳雨沉也不隐瞒,“你放心,只是暂时的,我很快就会完全转做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