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干脆把尸格放到地上,用黄纸压住,他又翻开死者的眼皮,仔细的看了看鼻孔和耳洞。边上那个武候撇了撇嘴,使劲的翻了个大白眼。
他亲眼看到易阳很积极的把仵作这个差事揽到身上,为这事还给了王德轩两吊钱。他就觉得很稀奇,看来这个易阳是很喜欢当仵作,或者是青春期的好奇心使然?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趟正差,他这简直是来玩的,验尸哪有验这么仔细的?他这是没见过死尸,可逮着一个,使劲的扒拉。
“照你这么磨叽,得查到什么时候?我们也就罢了,明府还等着回禀呢。”
“你快,你来。”易阳不查了,他“噌”一下站了起来。
“你?”那个武候气得直咬牙,没想到易阳小小年纪还挺有脾气。
易阳抬手一指死尸,非常礼貌又十分不客气的说道:“请吧。”
“哼!”那个武候狠狠的一甩袖子,怒气不息的瞪着易阳,轻蔑的说道:“我杨长顺又不是贱民。”
仵作以前都是由奴隶来充当的,社会地位相当的低下,就是普通的良民都不屑于来当仵作。
易阳也不能硬说仵作也是个值得尊敬的职业,在封建社会人们普通的价值观就是认为仵作很低贱。
“你说的没错,你的确不是贱民,你只是长了张贱嘴。”易阳冷冷的斜了他一眼,便又仔细的查勘尸首去了。
杨长顺气呼呼的面朝外站,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头来见易阳才查完上半身,刚开始解死者的裤子。
他真不知道易阳到底都在检查些什么,能用得上这么长的时间,就看看有没有外伤,他怎么就这么能磨叽?
看到易阳查验下体,他惊讶得把拳头都塞进了嘴里,这小子是精神不好吗?这也太变态了,看一眼就行了,他居然上手?
腿和脚查的倒是挺快,易阳拿起尸格,多亏了边上有个武候一直给磨墨、蘸笔,不然墨早就干了。易阳文不加点的往下写,一般人尸格也就写两页纸,他写了七页。
张明府坐得屁股都疼了,也不知道这个死者死因能有多复杂,居然验了这么半天,这身上是有多少伤啊?
王德轩紧张得汗都下来了,他猜测这就是易阳不会验尸,不知道尸格该怎么写,在里面磨叽起来没完,应该就是在等自己过去指导他,偏偏这个太爷不放话,自己又不敢离开。
终于那块白布缓缓的放下,重又遮盖到了死者的身上。杨长顺抢过易阳手里的尸格,大步流星的朝张明府走了过去。
易阳轻轻的哼了一声,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看他这个狗腿劲,就跟上前去抢功似的。
张明府接过尸格,王德轩在一边抻长了脖子的瞄了一眼,我天爷,看字数可是不老少啊。这易小郎君是真卖力气了,看来是不会写,所以废话特别多,尸格哪里用得着写这么多页?
王德轩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杨长顺一眼,都是一起当差的,你明知道这小郎君是我找来的人,你就不能照应他点?
张明府有些累了,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低头看看尸格,一口气把七页纸全都看完了。看罢他哈哈大笑,笑得王德轩心里直发毛,一个尸格有什么可笑的?难道是气坏了?
杨长顺也有些诧异,明府今天怎么也不正常?就算尸格写的不好,那也应该发脾气吧?哪有大笑的道理?这冯家正办丧事呢,你堂堂一地父母官干出这惊人之举,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