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院里,宋夫人和黎芷静刚用过早膳,宋夫人服了晨间的药喂过了黎铮。
黎铮今日已经睁开了眼,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身体不舒服容易哭闹,宋夫人和黎芷静来回换着哄,待他哭累了睡过去才能休息一会儿。
岫初到的时候黎铮已经睡着,岫初悄悄看了看他就退了出来。
“娘,静姐姐,待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只要看着就好。静姐姐,你去把蘅芜院所有的婆子丫鬟召到门前来,万不可漏了谁。”
“哎。”黎芷静对于蘅芜院里的所有下人都熟悉得很,让她去才不会漏了人。
宋夫人担心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岫初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娘你放心,我是要将暗害弟弟的刁奴给揪出来。”
“什么?你是说……”宋夫人一时吃惊,提高了嗓门,后面发觉不对才赶紧收了声,悄声问道,“你是说是下人想要下毒害铮儿?”
想到这里宋夫人不禁心里慌乱,有一人能被指使就能有第二人,她和黎芷静已经处处小心,却没想到还是遭到了暗害,而那人就是平日里贴身照顾她们的下人,她们时刻都有可能被毒害!这样的事实让她心惊。
岫初唇边勾起嘲讽地笑意,说道:“一个下人,跟铮儿一个孩子无冤无仇,怎么会下毒,不过有人教唆罢了。”
“是章泽鸢。”宋夫人喃喃一句,已然猜到了指使下人的人是谁。
这后院向来是章泽鸢管束,她要指使一个下人自然是十分容易,她因为宋夫人怀孕自己被迫要为她保胎,之后宋夫人生下世子被抬平妻的事情吃了这么久的气,现在铮儿出生了她怎么可能继续忍气吞声。
“没想到,没想到……她果真不肯放过铮儿,放过我们。”宋夫人扯紧了手中的帕子,又怒又怕,整个人都在颤抖。
岫初将手搭在宋夫人的手上,安抚道:“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爹爹虽然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但那个人不一定会供出章泽鸢,一次扳不倒她的,娘切不可心急。”
宋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点头对岫初道:“我都明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待会儿我会让周伯伯将人带到外面去,免得吵醒弟弟,娘你就留在这里守着弟弟吧,如果不放心可以让静姐姐跟着我去。”
“去吧,铮儿还没好,离开他我也不放心,静儿如果不怕就让她跟着你去吧。”这次扳不倒章泽鸢,她也没有看的心思。
“什么事都是要学的,静姐姐有一天也会嫁人,后院争斗她怎能一点不懂,到时候还不让人家欺负了去?我待会儿说什么也要拉着静姐姐过去的。”
宋夫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同意了岫初的做法。
黎芷静将蘅芜院所有的下人都召集到了门前,周管家也适时带着侍卫过来了。那群婆子丫鬟一看这阵仗都是一脸惊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要拿他们开刀。
岫初站到门前,将房门掩上,低声吩咐道:“周管家,将这些人都带到外面去,别吵了铮儿。”
周管家明白,一个眼色过去,一排侍卫将地上跪着的下人们拖了起来,有想要哭喊的直接被捂住了嘴拖了出去。
今日蘅芜院是要好好清洗一番了!
看着周管家带人过来,黎芷静也是吓了一跳,看着下人们被拖出去,她就想进屋躲着,却被岫初强行拉住,奈何她力气敌不过岫初,只能被她拉着也跟到了院外。
侍卫为岫初和黎芷静搬来了椅子放在树荫下,子慕和子曦机灵地为两人奉上了茶水。
岫初也不急着审问他们,反而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惹得众下人们的心里更是如同打鼓,七上八下,就连黎芷静都多看了她几眼,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心底有些忐忑。
喝了几口茶,岫初暗暗撇了撇嘴,这茶淡而无味,远比不得容哥哥那里的,待下次去一定要磨他一罐泰坻红茶回来。
这茶虽比不得泰坻红茶那般珍贵,也是东辰南方的贡茶,寻常人家都喝不到,皇上特地赏了黎战三盒,其中一盒就送到了岫初这里,奈何岫初还要嫌弃。
不是茶不对,而是身边的人不对。
茶喝了无味,岫初这才放下茶杯,开口问道:“知道今天把你们召集起来是为了什么事么?”
岫初环视了一下跪了一地的下人们,有的低头不语,有的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她特意多注意了跪在最边上的孙婆子和赵婆子,孙婆子两手绞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紧章,赵婆子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岫初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下一刻,岫初语气陡然变冷,高声道:“许是我们国公府对待你们太过仁慈了,这么多年的安逸让你们都忘了下人的本分了,一个个都要爬到主子头上来了,竟敢暗害大少爷?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说完岫初拿起手边的茶杯,猛然掷了出去!
茶杯落到下人面前的青石地面上顿时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声响,有些碎片和茶水甚至波及了跪在最前面的几个下人。
别说下人被她吓得不轻,就是坐在她旁边的黎芷静也被岫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个激灵。
唯一没被吓住的就是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周管家了,他欣慰地看着岫初,心里想到,四小姐终于长大了,有了国公府女主人的气势,不枉老爷一番疼爱。
至于她摔碎的那盏官窑白瓷茶碗,他只能待会儿再心疼了。
孙婆子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事情败露了,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被揪出来,心里惊恐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岫初将她的反应悉数看在眼底,十分满意。
下人们惊吓过后就是辩解,胆子稍微大点的急切地嚷嚷着自己的清白,胆小的就直接低头啜泣不敢答话,一时间场面一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