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安镜站在地下室入口,居高临下俯视着台阶尽头的喻音瑕,她不信她会住在这里:“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是想提醒我过去经历的屈辱吗?”
喻音瑕从手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这是三年前,我们分别的地方。”
“缨老板,我不想让这破败不堪的地下室,脏了我的脚。”
见那人没有下来的意愿,喻音瑕委屈地咬了咬唇:“安老板都没看一眼,怎知会脏脚?”
毕竟也是自己住过的地方,看一眼,只是一眼。安镜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她抬脚走下了阶梯。走进了回忆。
门边没有恶心的老鼠和蟑螂尸体,地上没有烟头没有垃圾,墙壁用蓝色油漆粉刷过,地面铺上了木地板,桌椅沙发也全都是新的。
她走到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口,那里面的床和柜子也都是新的,和她当初在安家的房间家具相似。
喻音瑕走近她,她条件反射性地往里迈了一步。
她的举动,一次一次刺痛着喻音瑕。
喻音瑕不管不顾地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哭着说道:“我的身体没有被别人碰过。阿镜,我不脏。你别总是躲着我,不让我靠近半分。”
安镜依旧冷言冷语:“缨老板这是何意?你要投怀送抱以色事人,也该找个男的。男人能给你的,我可给不起。”
喻音瑕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那天去找卡恩,是想杀了他,不是投怀送抱。”
“你想怎样,都不关我的事。放手。”
“我不放,死也不放。要是知道那晚你会弃我而去,我就该以死谢罪,死在你面前。”
“缨老板,你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安镜用力去掰她的手。
“在你面前,我何时要过脸?在你面前,我要脸有什么用?”喻音瑕借机扣住她的手,死抓着不松,“阿镜,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
喻音瑕的“好不好”也问了无数次,但一次回应都没有得到。
“阿镜,我爱你。喻音瑕那个坏女人已经死在了地狱,她得到报应了。换人间的红缨来爱你好不好?她会让全上海都知道,她爱着一个叫安镜的女人,哪怕与世界为敌,哪怕受万人唾弃,也不会退缩半步。”
“阿镜,你想看我痛苦的活着,不跟我在一起又怎么能看得到呢?”
“阿镜,我们的镜音居建好了,跟我去看一眼好不好?”
“阿镜,你若再不要我,让我如何活下去……”
喻音瑕一反常态的说了好多话,可安镜始终一言不发。她泪眼朦胧地从身后来到身前。
小心翼翼又忐忑万分地,一点一点凑近安镜的唇。她亲到了。
安镜没有躲开,也没有回应。她还是尝到了喻音瑕眼泪的味道,是咸的,也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