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们看到这个白边没有?&rdo;罗瑞指着&ldo;v&rdo;字型的中,那里不是很明显,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个笔误。&ldo;先前我也以为是画家画错了,现在看来,应该是白颊黑雁的白色身体。这画上的鸟应该就是白颊黑雁,千年前它们就生活在这里了。可问题是,这个季节,它们不应该在这里。&rdo;
&ldo;夏日的北极,几乎是所有鸟类的天堂。这里有丰富的苔原和鱼类,又没有人类的打扰,每年都会有很多鸟儿来这边渡夏。但冬季以前,它们都会飞向偏南一点的地方过冬,也就是随季节迁徙的候鸟。换句话说,冬季的北极几乎没有鸟。&rdo;罗瑞继续向众人解释道。
&ldo;冬季的北极圈,寒冷,一片黑暗,鸟儿都会离开。这油画上应该初冬,可那时也不应该再有鸟类生活在这里了。上校的理由很简单,也许是鸟类对同类比较注意吧,它大概是注意到了油画中的鸟。呵呵,我也不知道一种鸟类对另一种鸟类的习性到底有多了解。这么说吧,这个地方,这个季节,不会有鸟儿存在!但如果存在,那么它有可能就是一直存在的。它大概是没有找到相似的海岸线,却发现了这附近唯一有鸟群生活的地方。于是就把咱们领到了这里。&rdo;罗瑞说完停了下来。
&ldo;这……这算什么理由呀。&rdo;项昊在一边完全没有理解。
&ldo;画上的白颊黑雁,可能就是咱们眼前这一群白颊黑雁五百年前的祖先。动物的迁徙很神秘,就好像每年有六种太平洋大马哈鱼,都会回游到勘察加半岛产卵,产卵之后就会死去。可它们的后代却总能在同一时间,沿着同一路线,甚至是同一条河继续回游到勘察加半岛繁衍后代,上千年来,年年如此。类似的还有非洲大草原上的角马,圣诞岛上的螃蟹……就好像无师自通,这个习性已经写进了它们dna里。再说这候鸟,其实很多鸟儿都很聪明,它们在一个地方过冬后离开,第二年回来的时候,甚至还能栖息前一年的同一棵树上。就像信鸽一样,即使飞出千里,回来时还能找到家。而一个族群的鸟类一旦把一块地方视为栖息地,它们就可能每年都来。&rdo;罗瑞解释道。
他继续说道:&ldo;说真的,人类其实根本不了解,这些可以自由翱翔在天空中的精灵们,它们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眼前这一族群的白颊黑雁,也许每年都会在摩尔曼斯克过冬。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北大西洋暖流。刚才已经说了,因为习性的关系,如果不碰到特殊情况,这些白颊黑雁也许每年都会到相同的一片区域过冬。如果冬季的摩尔曼斯克只有这一个群鸟,那么,油画上白颊黑雁的栖息地在祭坛附近,现在的这群白颊黑雁,它们栖息地应该也在祭坛附近。呵呵,动物习性这种东西,也许上千年都不会变。&rdo;
正说着对面来了一辆车,&ldo;你们怎么在这儿?&rdo;陆林的声音从车上传来。他和洛雨两个人来了。
&ldo;哎?我们还没问你呢,我们过来也没联系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rdo;项昊问道。
&ldo;靠这个呀。&rdo;洛雨晃了晃手中的玉衡。已经到了目的地,她也就不背着萧卓了。他们对玉衡的加工很简单,为了不破坏它本身的精度,只是在指针下最下方加了一个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夜光刻度盘,这样就能轻易分辨出玉衡的指针是不是垂直向下。而此时,玉衡正是垂直向下,指向刻度盘的中心点。
&ldo;来的路上我们试了下,一个刻度1毫米,换算比例尺大概10-20公里。换言之,那片区域应该就在这附近半径十到二十公里的范围内。我们都转了好几圈也找不到画上的地形,跟人打听了一下,附近好像在前苏联时期还填过海。唉,这已经是玉衡的最高精度了,这里的地形又变了,怕是真不好找了。而且这还不能保证,当年寻到这里的蒙古军队,是不是也能定位得这么准确,就一定把祭坛修建在玉衡的中点上。如果他们存在误差,那我们再精确也没用。&rdo;陆林叹道。
他不知道,这话听到众人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难道上校真的对了?!真的就是这里?!难道一千年前,或者五百年前,眼前那岩石组成的海岸曾经是一道山梁?!夜空中传来那些被惊起的白颊黑雁如鸭子一样的叫声,那声音嘈杂而混乱,听在众人耳中却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眼前的白颊黑雁大概真的跟油画上的属于同一族群,保持着同样的迁徙习性,每年冬天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千年已过,沧海都已经变成了桑田,可生物的本能,却通过那一代代的繁衍,写在dna里被留传了下来。天翻地覆,沧海桑田,繁衍不息,唯我常在,这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的伟大。大自然移山填海想要掩盖这秘密,却被眼前的几只鸟儿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出卖了。
当众人把上校的发现告诉了陆林和洛雨后,两个人也惊呆了。接着大家一阵狂喜,玉衡与油画两相印证,地方不会错了!那祭坛一定就在这附近!
但当他们冷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更大的问题摆在了眼前。原本几十米高的山崖变成了一两米高的海岸,那么原本贴近海面的洞口现在就该在水下几十米的地方,甚至整个的洞穴内部都已经被海水淹没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洞穴内部没有进水,可他们要怎么进去呢?潜水吗?显然不现实。这里是沉睡在漫漫长夜中的冬季的北冰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