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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槐兄慌忙道：&ldo;绝不敢收，周先生的好意，我魏槐心领。&rdo;

不及周天年作答，蒲先生连忙问道：&ldo;周先生，这金器具，敢问是从何处得来?&rdo;

周天年被问得措手不及，他支吾两声，答道：&ldo;诸位可曾听说文登本地出家成仙的周生?那人便是本家家兄。&rdo;见我三人纷纷好奇相视，周天年又道：&ldo;诸位可听过传闻中，家兄曾送我一件点石成金的爪甲?&rdo;

见我等连连点头，周天年道：&ldo;家中那些金器具，正是借那爪甲点化的。恩公大可不必介意，但请挑选两件作个报酬。也让我周天年心无所愧。&rdo;

槐兄连连拱手：&ldo;我身为衙门捕头，瓜田李下之事，还望周先生谅解。&rdo;

周天年一惊，忙道：&ldo;恩公所言正是!怪我周天年莽撞，险些坏了恩公廉名。实在罪过，请恩公宽恕。&rdo;

等槐兄与周天年又客套数言，蒲先生见机问道：&ldo;周先生，有点金之力的爪甲，如今可尚有保存?不知可否取来一睹真容?&rdo;

周天年拱手道：&ldo;当然。只是这爪甲在两年前忽然没了法力，可惜无法再为恩公与诸位展现其中玄妙。&rdo;

蒲先生一皱眉：&ldo;怎会?&rdo;

只见周天年支吾道：&ldo;此……此是家兄在信中叮嘱，爪甲仅可解一时贫困，却不得坐吃山空，而当用心产业以求自立。想必是家兄见我产业渐成，便不再与我仙术相助罢。&rdo;

蒲先生点头称妙，随即与槐兄飞快交换过眼色。只见槐兄与周天年道：&ldo;周先生既执意回报，不如与我等细细道来，周先生家兄成仙之事的传闻如何?我魏槐万谢。&rdo;

周天年一惊，连声道：&ldo;不敢，不敢。恩公吩咐，我岂有不从之理?且听我与诸位仔细道来这传闻。&rdo;

&ldo;我周天年字安武，今年四十又三;家兄周海龙字安文，比我年长四岁;乃是本县世代大户周寿慈之子。本家在文登郊外世代经营田间产业，家境向来富庶。我两人从小被父亲送去学堂读书，以便继承家产，永保子孙万代之福。&rdo;言至此处，周天年语气忽然悲伤，低声道：&ldo;不想十一岁那年，旗人破关侵入中原。扫荡至文登一地，蛮夷勒令文登各户上交全部金银财宝。到我家时，蛮人听我家历代阔绰，自以为本家使诈，并未交出全部财宝。竟不容分说，将老父当场毒打，喝问有无藏匿财物。家父原本身子骨不好，当场遭旗人打晕，没过两日吐血死了。而旗人将本家洗劫一空，方才扬长而去。&rdo;周天年含泪道。

&ldo;这群畜生!&rdo;蒲先生直气得咬牙切齿。随他逐渐恢复理智，便与周天年沉痛道：&ldo;请周先生节哀。这蛮夷之辈，迟早会付出代价!&rdo;

周天年点点头，轻拭眼角泪水，继而道：&ldo;彼时家兄一十五岁，他当天回到家，见家父重伤，当即气得大声咆哮，要去找旗人拼命。幸亏同窗知己，成仙，死命将他拦腰抱住，苦苦相劝。才制止家兄飞蛾扑火，救了他一命。&rdo;话至此处，周天年长叹口气，道：&ldo;家兄虽行事冲动，却是个快意情仇的豪侠。他在本家生了剧变，几乎破产后常常与成仙两人外出，一边经营生意一边苦读。他二十岁那年，本家重新富庶起来;二十二岁那年，更是中了秀才，一时被称作文武全才。&rdo;

蒲先生问道：&ldo;周先生屡屡提及的&lso;成仙&rso;是何人?&rdo;

周天年苦笑道：&ldo;姓成名仙，字长季，与家兄同岁。此人乃是家兄儿时同窗发小。两人亲如兄弟，极为熟络。成仙家本是文登农户。在他儿时，全家遭了痘疫，尽数病发身亡，唯独小儿子成仙躲过一劫。时下家兄将同窗的成仙擅自接回家中藏好，不准他回家，故此救了他一命。此是日后我听成仙兄与我说起，方才得知的。彼时成仙与家兄读则同桌，坐则同席，出则同车，很是亲近。以至同乡长者常常将与家兄并驾畅谈的成仙，误当作我这个整日闷在家中读书的亲弟周天年。&rdo;

蒲先生点点头，问道：&ldo;敢问周先生的家兄周海龙，是个怎样之人?&rdo;

&ldo;家兄，是我尊崇一生之人，&rdo;周天年说着，面上尽露崇拜之色，&ldo;家兄从小聪慧好动，深得众人追捧。学堂里，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令先生很是吃惊。学堂外，他为人豪爽直率，广交朋友，常常率领同窗一起郊游打猎，斗草射箭，很是健壮。本县少年，争相与他相识。先生因此常赞他有古时刘玄德之风。至于家业，家兄更是年纪轻轻便操持自如。手下租客每逢喜事，家兄必当携礼上门，一同庆贺。每临不幸，家兄定亲往慰问，免除半年租税。三十年前，本家遭旗人祸害之后，正是多亏家兄力挽颓势，不停四处奔波经商，才撑起了家业。比起家兄，我却仍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孩童，总是苦了家父家兄费心照顾。后来家兄成亲，分家后，仍放心不下我，常常予我资助，每逢节日喜事便请我一同聚饮庆祝。&rdo;

&ldo;成仙为人如何?&rdo;蒲先生又问。

&ldo;成仙兄，乃是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他彬彬有礼，腼腆寡言，喜怒不形于色;与家兄的直爽豪迈可谓截然相反。成仙兄天资更加颖慧，先生常称他有王佐之才之质，盖古荀文若可比。&rdo;

蒲先生闻言笑道：&ldo;有趣，有趣!不知此似冰火般的二人相处如何?&rdo;

周天年答道：&ldo;正如先前所说，成仙兄与家兄两人形影不离。想在儿时出猎，玩伴常戏称豪爽果敢的家兄为&lso;将军&rso;，镇定睿智的成仙兄为&lso;军师&rso;。至于旗人入关之后，成仙兄常与家兄双双外出奔波，苦心经营生意。只是成仙兄对收益分文不取，每每要家兄亲自送上门去。&rdo;

蒲先生听罢，道：&ldo;多谢周先生以诚相告。既然主角已介绍妥当，可否请周先生，将令兄与成仙二人在文登本地流下传说的始末，为我等仔细道来?&rdo;

&ldo;当然，当然!此是在下与诸位一早约定之事。&rdo;周天年恭敬道，&ldo;各位且听我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rdo;

第二章&ldo;成&rdo;仙

&ldo;……第二日，我正酣睡，忽被一声惊呼吵醒，只听成仙兄大叫道：&lso;成弟在此，我去了何处?&rso;我认得是成仙兄声音，以为出了变故，连忙翻身下床，跑去寝室查看。推开门，只见成仙兄立在镜前惊愕连连，自言自语道：&lso;昨晚未醉，怎会糊涂至此?怪事!&rso;他又揉揉眼，对镜中定睛一看，又惊呼道：&lso;这怎可能!我周海龙去往何处?&rso;他转身见我，忙上前道：&lso;天年，可见着成弟?&rso;我以为他睡得痴了，笑道：&lso;成仙兄，岂不认得自己?&rso;但不料他大叫道：&lso;休要胡说，我分明是周海龙……&rdo;

&ldo;此事开端，还要追寻至十六年前。&rdo;周天年回忆开来，&ldo;那天，姻弟忽来与家兄相聚。家兄大喜，在厢房设宴招待。我接家兄邀请，也一并前往共聚。刚刚落座，只见仆人忽来禀报，成仙兄在门外求见。家兄听罢，忙差人请成仙兄进门共聚。不想成仙兄听家兄招待姻亲竟一口回绝，转身便走，唬得仆人急忙回报。家兄听得，急忙丢了筷子出门，拉住成仙兄好一阵劝解。更回头呼喊仆人将酒席全部移至中庭，举席迎接。成仙兄见再无法推脱，才勉强进门，与在座的嫂子、姻弟简单招呼后便落座，闷闷不乐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