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小子倒是勤快,平日里身子骨也算结实,能下床就不在屋里闷着,乖乖地在堂院儿里听课。
看着都不大乐,反而两人都有些沉郁,见着秦霄贤一下垂眸就红了眼眶。
师兄弟几人围着闹腾,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适合煽情起来,少年之间总是更懂得如何相处;受伤的时候不需要你皱眉安慰,嬉笑怒骂才是最好的止疼药。
人人都只当他们是受了伤,这才消停下来不闹腾了,说笑逗趣儿着闹他们开心。
直到秦霄贤随口的一句:&ldo;玉溪呢?&rdo;
旁人哄笑起来,满座揶揄,都取笑着他走到哪儿都挂念着媳妇儿。
九泰勾着他肩头,笑道:&ldo;你差不多行了啊。没过门儿呢!&rdo;
老秦笑了笑,不甚在意。
&ldo;今儿是有课的,怎么也没见她?&rdo;
整个书院都知道他们回来了,怎么会没见着人呢。
张九龄站起了身,走到秦霄贤身边,看了看他,又皱眉垂下了头,唇角儿动了动想说出口的话梗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周围的人仍旧说笑着,但不知为何,听在心里就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都说好的,会送贺礼,会喝喜酒,会祝他们百年好合,以后还会教他们的孩子读书写字。
就像玉溪的那副画儿一样。
&ldo;她…她不在了…&rdo;张九龄低着头。。嗓音微颤,指甲扣进了皮肉。
他一愣,像是没听清,笑着:&ldo;说什么呢你,小黑子。&rdo;
他一向是管兄弟们叫别称的,九龄生得黑些,一贯是用这称号来打趣着。今儿不知原因,张九龄没有了往日说笑得情绪,连他自己也觉着没什么可乐的。
王九龙走近了些,看着九龄说不出话的愧疚模样,抿了抿唇稳下情绪,眼里蒙着一层水雾,低声道:&ldo;她遇害了,我们…没能护住她…&rdo;
老秦,对不起。
&ldo;疯了吧你!&rdo;他一下提了嗓音,骂声里带着自个儿都控制不住的恐惧:&ldo;没喝就说起醉话是吧!&rdo;
&ldo;是真的…&rdo;张九龄浓重的嗓子透出了一句话来。。抬起头时早已布满红雾的眼,含泪忍悲:&ldo;老秦,对不住。&rdo;
是我们没能替你保护好她。
秦霄贤没在开口,怔在了原地像是发愣又像是车马劳累的晕乎,呼吸微乱,一遍遍地确认自个儿当真是没听错,这当真不是在梦里。
九龄看着他,心下慌乱不安起来,眼泪一下子没忍住,哒哒打在地上。原本他也不是多愁善感的爱哭鬼,他们早就长大了啊。
大楠咬着唇,上前了一步,试图拉回秦霄贤的思绪,低声喊:&ldo;老秦…&rdo;
手刚刚才碰到他袖口,秦霄贤便犹如针刺一般抬手重重一甩,往后跌了一步又一步,看着他们一个个心疼的眼神,笑得苦涩讽刺。
&ldo;不可能。&rdo;
没能来得及安慰他,也没能来得及拉住他,他转身便走,行如风过不回头。
他跑出了院儿门,拉出了鬃马,扯下缰绳儿上马夹腹,挥打鞭绳儿下了山。
这天儿越来越暗,眼看着黄昏将近,太阳眼看着就要落了山,他衣决翩翩策马啸风向月光。
他要去看他的桐花仙儿啊。